“犯我疆界者如何!”
站在最前面的老头威喝一声。
“杀!”
“欺我大汉者如何?”
“杀!”
“我大汉军该是如何?”
“纵横天下,不惧生死,以身许国!”
最后老头们齐声吼了起来。
“保家卫国!匈奴不灭,何以还家!”
“保家卫国!匈奴不灭,何以还家!”
“………………………………”
他们的眼前不再是什么御林苑,而是当年在军营,帝国双璧面前正在检阅队伍,接下来就是征战天下,开疆扩土。
只这十人,声音雄浑威猛,就连大地都在震颤,只这十人,军威传遍天下,只这十人,就是当年打出民族自信、开疆扩土的军队的缩影,只这十人,他们是大汉民族的骄傲榜样。
本不是靡靡之音,乃是十个老头简单的证明,却比任何世间矫揉造作的歌声感人肺腑。
泪水在苟栋的眼角打转,他麻木不仁的贪财之心,瞬间被击破击毁,没有谁这辈子让他这么尊敬,咬牙怒视,不是针对那十名老军,而是来自男人内心热血的冲动,使得浑身有劲,充满力量。
“你们是英雄!应该得到我们的尊敬,没有你们,就没有大汉的天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能骑得了马吗?”
苟栋像是他们的将帅,对着自己的兵,心痛的关心道,对于一个大汉军人,他们不会在乎有多少富贵,得多少权利,最伤他们的不是敌人的无情刀剑,而是这悄无声息的岁月,老兵不死,只是在凋零,这句话比什么都能安抚他们的心,因为他们是大汉军人,大汉的军人居然老到了伤到了骑不了马,这是最为触动他们内心的地方。
咝!
老泪纵横地老军们,吹起一个口哨,附近跑来十几匹马,老军们相互搀扶着上了战马,即便是没有马鞍,戎马一生的军人依旧能驰骋天下。
不屈的倔强写在他们的脸上,岁月可以湮灭他们的躯体,却不能摧毁他们的意志。
“报大将军,敌酋就在前方,请求出战!”
老军们坐在马背上冲着苟栋,希望能在残年最后冲杀一次。
“出战!”
苟栋眼睛湿润,低声哽咽,可他不能哭,如果他今天是那些老军们等待接受军令的将领,则不能哭,而是威严地下最后一道战令,狂啸一声马蹄催动,十名老军骑技娴熟,在他们身上丝毫看不出来他们依然是六七十岁的斑驳老人,他们也不想让自己将军看到自己不能打战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
一队英勇的骑兵迅速向前奔去,势如奔雷,气势磅礴,誓要将敌酋斩落马下。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很慢,那队老年骑兵挥洒着自己最后的一腔热血,冲杀,冲杀!而苟栋眼前的那一队老年骑兵,冲杀的越快,时间就变得越慢。
倏地,泪珠滚落,苟栋眼里的那队骑兵不是在六七岁自娱自乐的老军,当风雨划过他们皱纹的时候,他们瞬间一下变成了年轻时的模样,内心忐忑,眼神却无比的坚定,各自披着厚重的汉甲,杀气斐然,而在他们最前面,苟栋看到了那英姿勃发地年轻将帅,带领着他们冲入敌阵,为了不是活着,而是家园,求得一线生机。
而那将军的脸不就正是苟栋内心的自己嘛。
苟栋再也压抑不住了,任凭泪水洒落,他疯狂的吼叫,为那十名老军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也是那些老军们告诉他的一个道理:好男儿不能活在钱的世界,而是有高远的志向。
曾经刘病已告诉他的那些道理,他听得懂,也知道什么意思,却只是耳旁风,当成了说教,可在这一刻,才深刻的明白,国与家密不可分,人人该为了国、为了家献出自己的力量。
看的痴了的他,摇头感叹,是大汉欠了那些老军太多,以至于低声下气地来求他这个自己都感觉到恶心的马监,他们才是英雄,而英雄就应该被尊重,即便是他们老了,再也战不动了,甚至为生计而奔波,为生活而苦恼,这不是坐享其成的后来人所该表现的。
马蹄声渐疏,那一队老军骑着马回到了苟栋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