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达日阿赤刚走,公子若水负手望向远处无垠的大草原,苍茫无边,绿油油,更远处是金灿灿,大漠戈壁,他的心跟着自己看到的地方,这个居住了十二年的地方,他深情地看着每一寸土地,即便不如长安三辅、关中黄土,江南烟雨,可他对这里早已有了深深的眷恋,他明白等他下次来这里,要么是别人捧着他的尸骨,要么是率领千军万马,踏平匈奴王庭。
“公子,我有一问,不知该不该讲?”
封百里凑到公子若水跟前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是想问为何前一次你们请我,我却没有出山,这一次却轻而易举的跟你走了,对吧!”
“公子聪慧。”
“你知道什么是刀什么是剑么?”
“这个我自然知道,乃是冷兵器是也!”
“非也!非也!杀人之时,刀才是刀,剑方为剑,不杀人时,刀与剑只是摆设,甚至是一块破铜烂铁。”
封百里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不知何意。
“公子高论,不知何意啊?”
“哈哈哈哈,你们前两次请我,大汉朝朝局稳固,外有羽林军厉兵秣马,内有丞相霍光辅佐,当今皇帝英明,我那时若是答应你们辅佐昌邑王为皇帝,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愚不可及,而我也就只是一块破铜烂铁,无足轻重,甚至有负才名。
而此时不同,听说当今皇帝身染沉疴,顽疾缠身,似有龙驭殡天之意,皇帝重病,朝廷必然内乱,各方势力才开始角逐,为争夺皇位杀个你死我活,这时本公子出山,那便不再是一块破铜烂铁,而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器,才是真正的刀剑,你明白了吗?”
公子若水斜视身旁的封百里,而封百里听后内心惊惧不已:当今皇帝身染重病,龙体大疡,整个汉朝只有几十人知道,他远在匈奴,却对皇宫内室的情况了如指掌,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公子若水见封百里若有所思,久不答话,笑道:“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家主公非要请我出山了吧!”
“小人明白!明白!”
谈笑间,奴隶达日阿赤赶着一架青蓬双辕马车而来。
“公子上车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全在车架里。”
奴隶达日阿赤跪在地上充当下马石,以背为梯,示意让公子若水上马。
“好,达日阿赤自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我的奴隶,而是我的马夫,我的仆人,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做人,记住了么?”
公子若水踩着达日阿赤的背进入马车,临关闭门帘时,对着达日阿赤和风细雨道。
“达日阿赤记住了!记住了!”
达日阿赤激动地难以自已,自从他率领小月氏的军队偷袭匈奴西南部反被杀的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人身受重伤被俘,就要在匈奴单于杀他祭天之际,被若水公子救下,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也是当奴隶起,他几乎忘了自己是个人,陌生的匈奴,只能感受到来自公子若水那润物细无声的关怀,对公子若水更是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如今不用再当奴隶,达日阿赤对公子若水更是视若神明,是上天派公子若水救达日阿赤脱离苦海的天使。
“走,先去汉地云中郡!”
封百里目的达到,不必在躲躲藏藏,遮遮掩掩,那只商队自然有人看管,他只需带着公子若水回长安就是。
一架车辕,卷起阵阵风烟,公子若水偷偷地掀开窗帘,望向了他曾经的故土——大汉,感慨万千,已然十几年没有流过泪的他,黯然涕下。
“我一路坎坷而来,势必嫉恶如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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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长安城中,黑云压城,狂风大雨骤至,雷电交加不止,雨水倾盆而下,一团疑云笼罩在未央宫上,
未央宫内乱成一团,御医、太监、宫女不时进出椒书房,事态紧张,做事却有条不紊,生怕出错。
椒书房外,众大臣纷纷露出忧虑之色,来回渡步,摇头叹气,唯独丞相霍光稳坐钓鱼台,四平八稳,不急不忧,好似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一般。
“你们都慌什么?天塌不下来,就算是天踏下来了,也有我霍光顶着,砸不着你们的功名富贵,砸不掉你们一片锦绣前程!”
“丞相说的是!”
众大臣听后心安,这才与霍光一样心平气和,站在椒书房外,安静等待消息,而皇宫御医换了一个又一个,每个出都来都摇头叹息,众大臣也能从御医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当今皇帝命不久矣!
夕阳下,长安监狱旁边的一草垛上,小东方和苟栋靠在软和的草垛上休憩,畅谈未来。
“小东方,好哥哥跟你都认识两年多了,你说哥哥对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