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龙椅之上的曹靖看着愈发混乱的朝议,进退两难。自己虽然知道自己的提议将会对朝堂带来冲击,结果还是低估了儒法两家对科举这项制度的觊觎。作为科举的既得利益者,儒家当然希望维护住甚至不断扩大这种优势;作为劣势一方的法家则早已经对科举虎视眈眈。自己的这项提议恰恰击中了两者这件的敏感点,所以自己的这些朝廷重臣才会展开如此激烈的争吵。
正当曹靖感到为难的时候,宸王曹宣出列奏道:“启禀父皇,儿臣觉得既然众位大臣难以讨论下结论,不如留置下来;可让各行省、州府、县现行准备,待朝廷出了章程之后再做定论;让鼎元印号现在印制经史子集,毕竟无论朝廷定下何种章程,经史子集不可或缺。”
曹宣的办法虽然中庸,不失为现在情况下的解决办法。曹靖听完很是欣慰:“宸王机敏有加,先按宸王的法子来。内阁可以向各省下政书,让他们先做准备等候下一步命令。”
“诺!”
曹宣等待曹靖发完指令才接着说道:“父皇太过夸奖儿臣,儿臣愧不敢当!不过十一弟为朝廷立下如此大功,父皇不可不赏,所以儿臣斗胆为十一弟请功,请父皇成全!”
曹靖看着一脸沉静的曹宣,心思电转。曹宣明着帮曹伟请功,一方面曹伟毕竟是懿缘皇后的嫡子,在他笼络了一个武王曹兴的同时,也不忘继续笼络其他的皇子;另一方面则是暗地里提醒自己,他宸亲王曹宣在北地劳苦功高,回到京师之后自己作为皇帝,竟然没有任何的表示,让他感到了不满,这份不满他又不敢明说,只能暗暗的表示!
自己的这位儿子果真“聪慧”,居然敢变着法的给自己像朕讨要。不过他也是提醒了自己,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和太子,自己对他太过苛刻反而不利朝局的平衡,此事真是更让朕为难。
曹靖的沉默让曹宣开始的十拿九稳变的忐忑了起来,他清楚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默默的退回自己的位置。
曹宣这狼狈的一出让曹毅内心很是开心,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之上的。沉浸朝堂多年的曹毅当然不会让曹伟专美于前,出列说道:“启禀父皇,十一弟功劳不可不赏,儿臣认为还必须重赏。不过兴办州、县学兹事体大兼又细致如尘,内阁众位阁老每日日理万机,若再将此事交与内阁,怕是不妥。故儿臣提议,应由父皇总领、内阁兼之、再由礼部、吏部两部实际管理,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臣等附议。”曹毅的话音刚落,太子的铁杆御史大夫项宏、吏部侍郎丁群、翰林院学士闫刚立即帮忙摇旗呐喊。
曹宣看到此情此景越发觉得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弱势,明面上自己身后站着兵部尚书左正、新任工部尚书沈洛。可实际上自己人知自家事,除了这两位之外,其余皆是土鸡瓦狗之类。煽风点火、锦上添花样样精通,可是雪中送炭这样的可是一个都没有。看来自己暂时只能接受王然的计策,以图后续!
对自己营造出来的这种气势曹毅很是满意,面带一丝得色的向旁边扫了一眼。果然曹宣再不复之前成竹在胸的气势,反而有些委顿,这样的结果让曹毅更加满意了。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曹靖不紧不慢的叩击着身前的案几,突然指向田安发问:“田总理,你怎么看呢?给朕说说。”
被问道的田安好整以暇,出列说道:“回禀陛下,天下科举取士本就是礼部的责任,吏部一旁协助也能确保管理的官员能够尽力操持;内阁事务繁多,如果再将此事压到内阁头上,恐怕顾此失彼,反而不美。故臣下觉得太子的提议乃是良策!”
“宸王呢?”
正在一角记录朝议的田襄听得鼎元帝如此发问,落笔略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