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笑道:“耿将军,你受伤了,若在平时,我们岂敢和你交手?你今日是斗不过我们,再劝一言,你住手罢!”
玉容眼中含泪,凄声道:“耿大哥,你、你走吧……皇帝哥哥虽然待我不好,可是,他不会杀我的,我、我、我……”她突然脸泛起一团红云,甚是羞涩,又低头瞧了瞧腹部。
耿恭如何肯放手?咬紧牙,挥动剑,如疾风暴雨般!大汉吓了一跳,没想到耿恭大伤之下,剑势竟如此凌厉,当下凝住心神,只想用刀磕飞耿恭的剑。可是,耿恭的剑如一只聪明的狐狸,如何能碰到?“啊”地一声,大汉中剑,捂着肩惨叫,还是耿恭见他义气,下手偏了几分,不然早就一剑洞穿咽喉!
耿恭嘿嘿笑着,脸泛起一股寒意,凛凛生威!另一名大汉突然手一翻,掌中已有多了一把短刀,抵在玉容咽喉,森然道:“耿恭,放下剑,不然我杀了她!”
耿恭一震,道:“你竟敢对公主无礼!”
“皇令我们带回公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此而已!”
“你!”
大汉手用劲,一丝猩红的血从娇嫩的肌肤中渗出,如一团美丽的梅花!耿恭啊地一声,抛下剑,道:“你们究竟要怎么样!”
大汉飞起一脚,将耿恭踢翻在地,又迅速拨出长刀,往耿恭身一斩,一阵剧痛,耿恭的手臂被砍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登时喷了出来。
玉容哭道:“耿大哥!”
那大汉抛下玉容,提手又是一刀,耿恭忍痛一滚,避开这一刀。然而,这大汉如何肯罢休,又提刀跟了来,正欲一刀杀了耿恭。忽听玉容一些怒叱:“再不住手!我就死在这里!”大汉一愣,回头瞧去,玉容手执长刀,横在颈中,一脸决然!
玉容缓缓道:“我死之后,皇帝哥哥岂会放过你们!”大汉一惊。玉容又道:“你们放了耿大哥,我随你们去洛阳!”
肩受伤的大汉道:“二弟,公主说得对!我们为富贵而来,岂可惹来杀身这祸?耿恭也是一条好汉,何必杀他?”
大汉低头思索了一回,道:“好,耿恭,老子今天饶你一命!”说完,提腿踢去,正踢在耿恭的伤腿,伤口迸裂,痛如刀割,血如泉涌,耿恭心中痛苦,咬牙忍住,绝望地望着玉容。
玉容凄然道:“耿大哥,我离开洛阳,以为要一辈子,才能找到你,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来了。和你在一起后,我以为会是一辈子,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要走。我到洛阳,不会是一辈子。耿大哥,你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那时,便是一辈子!”玉容说完这番话,满是泪痕的脸,嫣红嫣红。
耿恭一震,喃喃道:“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希望……”
大汉嘿嘿笑道:“耿恭,你得公主垂爱,却也值得了,尚有何话说!”又对着玉容道:“公主,时候不早了,走吧!”
玉容眼中悲痛,道:“容我再说一句!”她缓缓走到耿恭身旁,扶着耿恭坐起,道:“耿大哥,你、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我回来……”耿恭茫然,虎目含泪。顿了一顿,凑在耿恭耳边,轻轻道:“耿大哥,这一别,天涯海角,倘我、我怀有你子,望请夫君为他取名……”玉容很是害羞,说到后面,不闻其声了。
耿恭一愣,又是感动又是心痛!自己尚未出世,父亲耿广早已去世,如今儿子又如自己一般!耿恭不假思索道:“想我耿家,忠于王事,此心不二!纵皇寡恩,我耿家岂能不忠?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又闻溥之而横溥四海,玉容,倘若你生有一子,便叫耿溥。”略略一思,又道:“我子耿溥,当学伯父耿秉,不要再像我一样!”
玉容嘤嘤撄泣道:“不,耿大哥,你是大汉英雄,我们的儿子,也要像你一样,纵横沙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说完,玉容掩着脸起身,随着那三人,消失在茂陵的山水之中……
耿恭浑身是伤,郁郁不已。世事无情,皆如刀剑,竟将这东汉的一代名将,摧残得遍体鳞伤!耿恭躺着,一动不动,只是怔怔望着天,感受泥土的冰寒刺骨……狂风忽起,黑雨滂沱!击打着繁华宫阙,也鞭笞着茅屋草舍。明日的太阳,仍会照耀着大汉江山的恢宏,只物是人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