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破涕而笑,这是她一生最美丽、最安稳的笑容。
耿恭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小傻瓜。走吧,进去瞧瞧。”这时,他忽然想起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可是,母亲永远地离开了尘世。耿恭忽然想道:“人生于世,追逐这,追逐那,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玉容挽着耿恭,慢慢走了进去。
屋中摆设,仍如从前,只是物是人非,事事皆休,耿恭的眼角慢慢湿润了,那些往事,争先恐后地挤进脑海,他仿佛被巨大的铁锤击中,一阵剧痛袭来,实在无法忍受,“啊”地大叫一声,倒在地,人事不省。
玉容吓了一跳,哭道:“耿大哥,耿大哥,你、你怎么了?你、你醒醒……”可是,耿恭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的伤口破裂,染红长袍。
玉容才发现,原来耿恭又受伤了!
不知过了多久,耿恭悠悠醒来,长叹一声,缓缓睁眼,见到玉容坐在床边,泪流满脸。昏暗的灯光下,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摆着一个破碗,盛了半碗黑乎乎的药,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玉容见他醒来,泪水也顾不得擦,喜道:“耿大哥,你终于醒了,看来这些药还是有用,明日我到山再去多采一些。”
耿恭一震:“你、你到山、山采药去、去了……”
玉容低下头不说话。原来,茂陵多山,且山高林深,有各种各样的草药。耿恭昏迷后,玉容想起书记载,有一味药,专治头痛和腿伤,遂独自去山采摘。她本是金枝玉叶,何曾吃过这种苦?不知爬了多少山,跌了多跤,娇嫩的肌肤刮得遍体鳞伤,终于采得这药,又连夜熬成水,喂给耿恭。过了四五天,耿恭方才醒来。
耿恭感动万分,正欲说话,忽见旁边还有一人,不禁有些吃惊,道:“你、你是谁?”
那人双手一拱,道:“耿将军,我是班将军差来的使者!已等了你七天七夜。这七天七夜里,公主日夜操劳,一刻也没有休息。”
耿恭又回头看了看公主,见她眼中布满血丝,人更显清瘦,不禁心中一痛,忽然想道:“娟妹知我性情太刚,终有一日遭人暗算,遂故意托我照顾公主,实则是令公主照顾我……”想到马娟一番苦心,耿恭心中一痛,半晌无言。
玉容吓了一跳,急忙问:“耿大哥,你、你怎么了?”
耿恭摇摇头,试着爬起,怎奈全身酸软,“啪”地一声,又倒在床。
那人望着耿恭虚弱的样子,忙道:“耿将军,你不必起来。”心中暗想:“耿将军何等威风,竟被伤病折磨成这番模样!”
耿恭道:“说,是不是西、西域平、平定了……”阅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