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迈步进了店内,只见里面一共摆了五排货架,东西靠墙各两排,正面北壁下一大排。东墙下的是药架,西边架上形形色色,摆满了奇珍异物。北壁正面的架上,则是些玉简书本皮卷之类。
这三宝阁,可说是一间“杂货铺”。
店里除了临窗的两张柜台外,正中的书架前面还有一张大的主柜台。
三张柜台,东窗下的那张并没有伙计,西边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少年,样貌俊秀,年纪看上去比小离稍大一两岁,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看到周进和小离入店,居然也不来招待理会。
此刻店内只有两个客人,正跟主柜台后面的掌柜争论。
周进瞧了那伙计一眼,便也不去管他,和小离来到东面的药架前,慢慢的瞧着架上的丹药和草药。
掌柜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一身青衣,貌相俊逸不凡。
两个客人和那青年掌柜说了一阵,周进支着耳朵,也渐渐听明白了。两客是来典卖一卷古本的,只是价钱一时却谈不拢。
“本店名声,两位道兄定然都是知道的,千年的老字号,买卖向来公平公正,童叟无欺。在寒沙城天灵坊里面,除了‘天灵会’本家的几处铺子,两位不妨去打听打听,还有哪家立店是超过千年的?
“本店传承千年,两位道兄请再想一想,难道就为了这区区一卷古本,小弟便会罔顾千年信誉,自毁立足之本么?”
那青年说完,将手中的那卷古本往柜台上一放,脸上原先的自豪高傲之色隐去,显出几分受了侮辱似的愤慨之意来。
其中一客反驳道:“咱兄弟请教过夫子,著者在书里面写的,有几句解译过来,说的是:‘明觉四十二年,于金池归,临望夫记’。这你怎么说?‘明觉四十二年’这六个字,那可是明明白白的,怎么能有假?”
那青年一笑,显出不以为然的意思。
“那有什么稀奇的?我随便找一本书来,里面写上一句‘龙帝元年’,也放入一个玉盒之内,然后埋进土里,外面设一座阵法,找一位真武高手,往阵内输上几日罡元,阵法运转个三年五载,最后取出玉盒,谁又能分辨得出里面书的真伪来?况且,上古文字有多难,你们也深知,谁能保证你们请教的那位夫子解译的就一定没错?”
那青年说到这里,脸上显出极诚挚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
“两位道兄,小弟实说,辨别古本真伪,本就难有定论,这行全靠赌,赌中了便赚,不中便赔。
“照你们两位刚才所说,这卷古本中记载的内容,多有缺漏,未免离奇不足信,又跟武道功法全没相干。小弟只能出到那个价,二位要觉得吃亏,不妨拿去别家,或者也可拿去天灵会的本家商铺里去瞧瞧,看值不值得两万?”
两客对望一眼,其中一人咬了咬牙,道:“一口价,不二话,照你先前说的,凑个整,六千。成就成,不成咱兄弟自己丢家里,全当这趟亏到了姥姥家。”
那青年皱了皱眉,摆手说声“罢了”,双方成交。
“离师弟,咱们今天的运气,说不好这就又要来了呢。”周进忽然凑近小离耳边,微笑着轻声说道。
小离感受着他说话时,口中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只觉脸颊发烫,连耳根子也红了,一颗心砰砰乱跳,也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