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吴前辈有句话说的,他乍听听不得,可细细一想以为还是让人感怀的,楚言他吴前辈这么说的:这孩子长大了也有良心,讨好媳妇还晓得给他们老人留点,开小灶。
这种重情重义的孩子,好好培育,日后绝对是宅心仁厚的主。他日这孩子要真有大造化,配这重情重义、宅心仁厚的心……他不敢不敢想了……
楚言:“……”
看到柳前辈一脸的动情,还特意进去,说给他抓晚上吃的夜宵,楚言心虚至极。
他很想说:我真不好,我没有心,这是萧小苒好……
楚言带了一纸包的糕点,拎着水桶回去,前辈要送他,他连忙拒绝了。
楚言进屋后,朱立看着他满手的东西怔了一怔,忙帮他把东西全平稳放到桌上。
朱立又指着他脸,叫道:“你的脸怎了?”
楚言叹口气,心平气和道:“你能否声音小点,不小心被蜜蜂蛰了罢了,都是男人,这点伤算什么?”
男人,咱们糙一点,忽略我的脸吧。
“……这是,鱼?”朱立果然就给面子的不问了,他捏捏他手上的纸包,看了看水桶里的东西。
楚言道:“是鱼,寻常的鱼,该是后山的湖里逮的。”
朱立微微讶异,连忙神情紧张地问道:“你回来这么晚就是去了后山的湖?”
“不是,这是柳前辈送我的,我是去了一趟灶房。我睡晚了,便去灶房吃了顿饭。”
楚言把夜宵递给他,道:“这个是他们给我们吃的糕,你拆开尝尝,我吃饱了。”
他把楚言递过来的夜宵放下,也放了心,道:“你让前辈们不要去后湖了,这这前辈们待我们真好,还送鱼。这鱼……是拿来给我们自个烧的?”
楚言瞪了他一眼,纠正道:“是给我养的,我要养着它,我烧什么?”
“……”朱立以为自个听错了,同样睁大圆眼瞪他。
他哈哈一笑,心胸仿佛都宽广起来,他道:“为何这鱼不能拿来养?它能吃,为何就不能拿来养?众生平等,不要小瞧它了。”
我要养,操,我要让他做这大陆最幸福的草鱼。
朱立不理解他兄长时不时的疯癫,但还是岔开这个话题道:“你好在及时回来了,不然我方才还打算去找你。”
“怎了?发生什么事了?”楚言想起他进门后,是看到朱立一副要收拾着装,打算外出的姿态。
楚言话毕,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奇怪。因他要是平时,这时候回来也算正常。他要洗漱一天的灰尘不是?他还没洗漱,就回来了,按道理跟平日没区别。而朱立他自己也比这个点还要迟地回来过,朱立有时会上晚课。
总之,这点他回来很正常,完全不需要朱立出去接他。
果然有大事。
只见朱立安静了一会,看了看四周,才紧张兮兮地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你或许不知晓,听闻后山死了好几个人,找不到凶手。长老怕人心惶惶,把消息封闭了……而这日,师傅都要我们早些回去,晚上最好不要外出。”
他怕凶手还在山上,怕凶手还会行凶,夜晚是绝妙时机。所以,他被吓到了,看楚言又不回来,每一个时候都过的煎熬,他就想出去找他,跟他说这事儿……
朱立不大明白出了这个大事,长老们反而要蒙着避着。这山上有危险,不叫人防范,万一又出现这种惨案该怎办?朱立以为,对自己的最好的保护还是自己保护自己。
楚言“哦”了一声表示明白,这八九不离十说的就是思过崖了。
楚言顿了顿,然后奇怪地问道:“他们把消息都封闭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朱立道:“萧师姐说的。”
大概知道楚言有疑问,所以他继续接话道:“在打算上晚间课之前,堂里寥寥几人。她跟他人说起,我在远处一旁,耳朵尖,不小心听到了。而她说的居然是真的,等全员弟子到场,师傅就道这些天他们要安排和其他门派的某些事宜,便不给我们上晚间课了。他要我们晚上安分,休息了便好好休息,不要外出耍闹。捉住的弟子禁幽、罚跪抄书等等。”
楚言再次“哦了一声,脑海里的思绪拧成一股乱麻。
朱立震惊道:“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楚言叹了一声,坐回床上道:“我能有何想法?我小心点不要让他们逮上就成,我这么安分他们应该也不会看上我。”
“长老们说的也对,怕人心惶惶,反而打草惊蛇。话说我能不能去洗漱?你陪我去?”
朱立:“……我们可小心点。”
楚言便和朱立一路小心翼翼地去了澡堂。楚言冲了个凉,就马上回屋。
两个人靠在床头,分别看了一会自己的书。
楚言是佯装在看书,其实脑海正在头脑风暴。他想来想去还是要说那一句目前看来还毫无依据,只凭感觉的心里话:他觉得萧小苒早知道思过崖这事。
而朱立碰巧这次听到,可能不是碰巧,是萧小苒故意让朱立听到,再让朱立告诉自己。
如果这个想法成立,那就要怀疑她的动机了。
是关心他?怕他出事,不好当面说,让旁人传达给他?
不是。
是他的盟友?知道他干的所有事,在包庇他,这是在保护他?
不是。
是他的敌人,告诉他,你的事我都知道,你给我安分点,我要找你麻烦了?
不是。
是他的看客,告诉他,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
——这个答案,楚言觉得有点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