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的大地颇不平静,北方的吕布和曹操未停止攻伐,南边的刘表同样也在想掌握着荆州。即便是江东孙氏,也是颇不安宁。孙策死时,孙权不过十九岁,拜为讨虏将军,兼领会稽太守,驻守吴郡。年少而居高位,江东各处也因此颇不安宁。
却说孙权本人生得方颐大口,碧眼紫髯。昔汉使刘琬入吴,见孙家诸昆仲,因语人曰:“吾遍观孙氏兄弟,虽各才气秀达,然皆禄祚不终。惟仲谋形貌奇伟,骨格非常,乃大贵之表,又亨高寿,众皆不及也。”
昔日诸人还颇不信,毕竟那时孙策在位,看样子还有好多年可以活,即便是传位,应该也是给他的儿子,而不是给弟弟。可天有风云不测,谁也没想到当时刘琬一语成谶。
孙权继位,周瑜星夜赶来,认可了孙策的决定。在孙权转达孙策的话,说“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之后,周瑜微微有些惶恐,说:“子布贤达之士,足当大任。瑜不才,恐负倚托之重,愿荐一人以辅主公。”
孙策死后,周瑜这才认识到江东治下的统治是多么无力,无力到地方士民及宾旅寄寓之士仍存异心,他们只能被迫放弃淮南,稳住江东。也就是说,此时的淮南已经是无主之地。这时候,周瑜不得不举荐人来帮忙维持孙家的统治。
孙权饶有兴趣,问:“何人可用?”
周瑜说:“此人姓鲁,名肃,字子敬,临淮东川人也。此人胸怀韬略,腹隐机谋。早年丧父,事母至孝。其家极富,尝散财以济贫乏。瑜为居巢长之时,将数百人过临淮,因乏粮,闻鲁肃家有两囷米,各三千斛,因往求助。肃即指一囷相赠,其慷慨如此。平生好击剑骑射,寓居曲阿。祖母亡,还葬东城。其友刘子扬欲约彼往巢湖投郑宝,肃尚踌躇未往。今主公可速召之。”
在周瑜任居巢长的时候,闻鲁肃之名,带数百人来拜访,请他资助一些粮食。当时,鲁肃家里有两个圆形大粮仓,每仓装有三千斛米,周瑜刚说出借粮之意,鲁肃毫不犹豫,立即手指其中一仓,赠给了他,两人结为朋友。后来周瑜东渡长江,投奔孙策,鲁肃与他同行,把家留在了曲阿。见到孙策后,孙策很赏识鲁肃。只是鲁肃的祖母去世,他回东城去办理丧事,一直未回。
孙权听闻此,大喜,连忙让周瑜去聘请鲁肃。作为一个君主,他并不能和他兄长一样,将所有大权都放在周瑜手中。有人分权自然是极好的。尽管这个人也是周瑜推荐的。
周瑜奉命前往,对鲁肃说:“昔马援对光武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今主人亲贤贵士,纳奇录异,且吾闻先哲秘论,承运代刘氏者,必兴于东南,推步事势,当其历数,终构帝基,以协符,是烈士攀龙附凤驰骛之秋。足下不须他计,只同我往投东吴为是。”
鲁肃出身虽非贫贱,但商人之家,地位低下。他也在寻求踏入官场的途径。当初交好周瑜,也是为了更进一步。如今孙权的地位不低,周瑜亲自来请,鲁肃便也不推脱,连忙答应。
他跟着周瑜来见孙权,孙权见到鲁肃,与之谈论,摆酒共饮,大喜,到了晚上的时候,两人同榻抵足而卧。孙权问鲁肃:“方今汉室倾危,四方纷扰孤承父兄余业,思为桓、文之事,君将何以教我?”
鲁肃答:“昔高帝区区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操,犹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规模如此,亦自无嫌。何者北方诚多务也。因其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帝之业也。”
孙权闻言大喜,穿起衣服,起身拜谢,又担心自己要被鲁肃说的最后一句勾起欲望,连忙说:“今尽力方,冀以辅汉耳,此言非所及也。”等到了第二天,他厚赐鲁肃之母衣服帏帐等物,给充分的面子。
然而他和鲁肃的和谐,并不能应该当今江东治下局势动荡,庐江太守李术公开反叛,宗室内部庐陵太守孙辅通敌曹操、孙暠企图夺权,丹阳太守孙翊和宗室重臣孙河遭到杀害,豫章、会稽等地数万山越也伺机作乱。
鲁肃到来后,建议孙权以张昭为师傅,以周瑜、程普等旧臣,统御诸将。先率军消灭李术,得其部众三万余人阻止宗室动乱又灭山越六千,收编万余。他又广招贤才,聘求名士,诸葛瑾、严畯、步骘、陆逊、徐盛、顾雍、顾邵等人被招至麾下,安定了地方大族之心,稳定了江南局势。
局势稳定之后,孙权便谋求着人才培养。此时的许昌门学,已经因为曹操击败袁绍而兴盛,长安门学同样是风风火火。荆襄不缺大贤,唯有江东学术一片荒芜。孙权心慕别人治下诸子百家交流的风气,于是便也请人举办门学。
只是江东门学开办之后,来者寥寥,让孙权不由一阵无力。江东实在是太偏远,这里曾是吴越之地,一直就不是先秦时诸子传道的地方。即便是到了现在,江东虽说也还是处于汉室统治下,但一直以来并没有受到很大的重视。
此时的他浑然不知道,自己的父兄留给他的基业,已经被刘备给盯上了。等到建安六年时,刘备麾下便有了五千精锐,并且上书对刘表言:两家联合,跨击江东。
而时间到了建安六年正月,吕布带着自己的儿子回晋阳,主持了一场阵亡将士的祭奠。同时变相了确立了吕璟作为了他的继承人。作为吕布的独子,年纪轻轻,已经七岁的他,除了从小就打熬筋骨之外,还要接受知识与权谋的教育。
贾诩、陈宫和崔绪三人成为了吕璟的老师。等着吕璟再大一点,吕布就要安排他去五原学院中接受系统的学前教育。此时的五原学院作为蒙童教育,已经算是有了一定的名声。
他说:“璟儿,汝要记好,此处阵亡英魂,皆是为了吾等身后热土安宁。兵者乃国之重器,牢牢把控,莫要让为父失望。”
“璟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年幼的他还不知道即将承担怎样的重担,但看着自己父亲,他也不由升起了万丈豪情。
吕璟对自己的父亲其实是陌生的,他对父亲的认知,都是在自己娘亲和大娘的诉说,在自己老师的教导和同龄人的崇拜中获得的。他知道,父亲是一方诸侯,很强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