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吕布前面的与其说是村落,不如说是一个坞堡。
幽州、并州、凉州处于大汉边疆,受到蛮夷的劫掠,而边军并不能每次都能兼顾,许多宗族村落便自行修建坞堡以遇敌,就连吕布的祖父吕浩也曾建过吕家堡。张辽受到吕布示意后,前去坞堡前,恰巧遇见一个长者,问道:“老人家,吾等迷了路,请问此处是何处,是为哪一处治下。”
那老人颇有戒备的看着张辽一眼,见到张辽并无恶意之后,他才说道:“此处乃是阎家堡,乃天水郡信都县治下。从这再往前,便是武威郡了。”
吕布和张辽对视一眼,却没有想到自己绕了一大圈,又是绕了回来。
老人看着张辽,又看到了在张辽身后的吕布,心中觉得两人非常人,说道:“此时天寒,两位不若先行堡内取暖歇息。”
张辽看向吕布,吕布颔首同意。
两人下马,同那长者攀谈了起来。那长者向吕布介绍,这阎家堡已经在此处有百余年了,目前的堡主是前信都县令,凉州名士阎忠。问两人认不认识。张辽自然是不认得阎忠的,吕布倒是在皇甫嵩帐下见过阎忠,只是不知道是否为同一个人。
他说道:“吾等乃并州五原人,初来贵地,还不是太熟悉。”
那长者哦了一声,少了几分热情。吕布也不在意,随着长者进入到阎家堡内。
阎家堡比寻常坞堡要大得多,外堡墙皆有硬石沙泥堆砌而成,足有三人高,比起普通的郡治城墙也不遑多让。而其内的人也比寻常坞堡中要多,即便是在冬日,也能见到猎户带着武器出行。对边疆的人来说,每年种的粮食还不够吃,打猎是维持生活的必须手段。而冬日野兽蛰伏,更兼农闲,是猎户最佳的打猎时机。
堡内家家户户屋舍俨然,张辽看了暗赞,这比五原要好得多。而那老者笑道:“前方左侧最大的屋子就是堡主所住,小老儿便不带两位了,申时之后堡门会关闭,若住宿不便,在堡内有一家酒庄可以留宿。”
张辽闻言,道:“多谢老人家。”
此时的两人衣服诸多天未洗未换,如同山野村人,惹了不少人的目光。吕布也不顾及,对张辽说道:“来到贵地,自当是拜访此间主人。”
当听闻大汉征北将军,五原太守吕布求见的时候,阎忠连忙出来迎接。说起来阎忠也是一名危险分子。就在两月前,皇甫嵩才平定黄巾之乱,声望威震无以复加,更兼手中兵马乃天下之精,阎忠便劝其趁机发动政变,另立新帝。就连政变的时间地点都已经规划好了。皇甫嵩不从,阎忠连忙逃走。
得知吕布求见的时候,他先是吓了一跳,以为是皇甫嵩派人捉他回去。而后得知吕布乃是携带一名随从前来,这才舒了一口气。他站在门口,行礼道:“草民见过大人,不知吕征北今日到此地所谓何事?”
吕布见到阎忠,微微诧异,道:“先生可曾是皇甫将军的幕僚,缘何会在此处?”
见到吕布疑惑,阎忠也就放下心来,回答道:“某与车骑将军意见分歧,如今已是闲云野鹤。”
吕布被阎忠请了进去,将北宫伯玉叛乱,他随着皇甫嵩出征之后的事情一一道来,苦笑一声:“如今却是在荒野中迷了路,也有幸在此遇见先生。”
阎忠含笑,道:“来人,设宴,为吕将军洗尘。”
却在此时,在阎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只见大门无风自开,一位道长从外走来。见其短鬓长须,仙风道骨,他走到阎忠面前,道:“小老儿乃江左于吉,多有叨扰,还望两人勿怪。”
阎忠闻言,马上站起来,说道:“原来是于仙人,晚辈见过于仙人。”
吕布闻言,则是微微诧异了一下。
江左于吉在百姓心中可能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在权贵中名声可是不小。别的不说,他赠张角三卷《太平经》引起了黄巾倡乱,仅仅这一点便足够被人所记住了。前世的吕布对于吉并不是很关心,而今生接触了黄巾之后,这才清楚于吉的来历。
他却没有想到,阎忠会对于吉如此毕恭毕敬,甚至有些诚惶诚恐,以至于称呼他为仙人。
只听阎忠说道:“不知于仙人来此有何要事,若是有晚辈能帮上忙的,晚辈一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