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捻着胡须:“这不就是我们袁家想要的么,若天下太平,哪有袁家出头之日。”
马元义传教的频率越来越勤,甚至已经不加遮掩。宫中的两名中常侍已经被他买通,城门四部尉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街道上的小吏,商人都成为他的教众。
遍及八州,百万教众在口口相传这句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诡异的却是朝堂之上的百官,依旧视而不见,稳如泰山。
确切的说,他们正在面临另外一件事。
光和二年十月,司徒刘郃、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尚书刘纳等谋诛宦官曹节等人。曹节闻讯,乃威吓、收卖陈球岳父程璜,尽得刘郃等人之谋。于是向皇帝诬告刘郃等人与诸王交通,图谋不轨,刘宏大怒,将刘郃等人下狱处死。
阳球没有想到,自己的报应来的这么快。他在狱中打死了王甫,现在却像是要为王甫而偿命。
他看着同在狱中的刘郃,今日之前是何等意气风发。当朝三公,汉室宗亲,又是中常侍程璜的女婿,若论底蕴职位,不输袁家和杨家。而一朝踏错,沦为阶下之囚。
本以为诛杀曹节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来自曹节的反击会这么快,这么激烈。刘郃可是汉室宗亲,又是三公之一,竟也逃不脱下狱死的结果。
他叹息的看着囚窗外,问自己是否后悔。
心中默念三次,皆不后悔。
“纵然身死亦无悔矣,只憾不能诛尽天下之贼。”
他闭目,等着可以预见的未来到来。
也是同一时间,蜀中传来消息,巴郡板楯蛮起兵反汉,攻略三蜀和汉中郡等地。刘宏大怒,派御史中丞萧瑗督益州等地兵进讨。
不少朝官沉默了,皇帝的一手权衡之术,越来越厉害了。
南蛮反汉不重要,四夷之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如此,但这一次的皇帝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大。
御史中丞,秦官也,掌贰大夫。汉因之。御史大夫本有两丞,其一曰御史丞,一曰御史中丞,谓之中者,以其别在殿中,掌兰台秘书。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受公卿章奏,纠察百僚,休有光烈。其为三独坐之一,权责重大,但却被皇帝赶去巴蜀平叛了。
要知道,平叛从来不是御史中丞的职责,而且萧瑗也是亲附文臣,袁家门生之一。只是因为上疏祈求赦免刘郃,阳球等人,却因此遭受变相的流放。
从洛阳到蜀地平叛,少说也需要三年五载,而那时候回来,朝堂当中还有人记得这位御史中丞么?
戏忠依旧沉默着,他想劝谏皇帝,这样下去其实没有任何作用,只能够白白消耗国家的元气,而治不了根本。但落笔写成奏疏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他知道,这样并没有什么作用。只要皇帝还在一天,这样的争权夺利总是少不了。
想到那无数太平教众围绕马元义的模样,戏忠不由叹息:“大汉的路,还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