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沸沸扬扬的鸿都门学本质上还是争权,这一点,曹操看得透,张奂看得透,吕布原来看不透,现在倒也明悟了,朝堂诸公自然也是看得透的。
如今朝堂还没有大将军,文武百官几乎化为两派,三公为首的文官集团和十常侍为首的武官集团对立。理论上而言,有皇帝暗中支持,武官集团和文官集团将会呈现分庭抗礼,但事实上文官几乎掌握朝堂上所有权力。
武官并非铁板一块的,因为阉党的名声很臭,不少人都已经被文官所笼络保持中立,现在的刘宏虽说万人之上,但财政,人事几乎都不在他手中,所以他设置了所谓鸿都门学来分权,至少朝堂中需要他的几个心腹。
但刘宏却万万没想到,文官掌握着舆论,鸿都门学开设之初,便被冠上‘谄媚小人’‘趋炎附势’的大帽子,并说‘君子不屑之’。大汉朝的人对声名还是很看重的,宁可不当官,也不要被污名。可以说,这是一开始便注定要失败的争权行动。
而在大汉,不注重名声的只有一种人:优伶和弄臣。这便是为什么鸿都门学招收的是善作尺牍辞赋及工书鸟篆的士子。
此刻,曹府之中,曹节在主位上,品着上等人家才能喝的茶,在他面前,张让正在低着头,谄媚的笑。
自从何氏入宫后,张让便逐渐在刘宏面前展露了头角,曹节便也注意到了他。若在平时,一个小小的张让,曹节并没有放在眼中,同样为常侍,两人在皇帝心中地位却截然不同,若不是宦官也并非铁板一块,王甫和赵忠时常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曹节才不愿意正眼看张让。
要知道,张让已经四十多岁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太监生涯大概要止步于此了。
但如今,曹节对张让开始刮目相看了。因为鸿都门学便是张让提出来的,先不论成功亦或者失败,至少皇帝对此很满意,刘宏已经将几个心腹,从鸿都门学中插入朝堂。
只见曹节面露讥讽:“张公公,好聪敏的脑袋。”
张让闻言,只见他身子一颤一颤,拜伏道:“不过是小聪明,小聪明。”
两滴汗顺着他的面颊滴落在地,久在宫中的张让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前生机似乎已经衰退的老人,手中究竟掌握多大的权柄。曹节从来不会吝啬杀人。
曹节对张让此时的样子很满意,他站了起来,走在张让的面前:“张常侍别紧张,同为陛下分忧,起来吧,地下多凉。”
“是。”张让喏喏的站起来,即便如此,他还是弓着腰,不敢和曹节对视。
曹节往他的身子转了三圈,沉吟一声:“好了,你退下吧,记住了,以后有什么想法,先和我通气,不要自作主张,嗯?”
“是,是。”张让慢慢退去,还不忘带着谄媚的笑,像极了奴仆。
等到张让离开之后,一个人从屏风中慢慢走出来,正是曹节近年来的心腹曹雍。
却听曹雍言:“曹公,张让此人,不可小觑。”
与此同时,退出曹府的张让,脸上浮现出一抹怨毒之色,他喃喃道:“曹节,今日之耻,我记下了。”
他想了想,回皇宫的脚步逐渐慢下来,而是折去到另一个地方。
何家,何进正在府中喝着小酒,看着歌姬表演歌舞。自从他妹妹进宫后受到宠爱,何进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许多,从被鄙视的屠夫做上了郎中,成为不少人想要巴结的对象,这对小门小户出生的何进而言,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他愈是沉醉现在的享乐,愈发觉得当初的决定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