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周到了魏营几里之外,远远望去,魏营却是灯火通明。这时候,谯周又犹豫了,不禁想道:
“倘若我这样深夜造访,突然出现,万一警惕的军兵以为是敌军偷袭,下令万箭齐射,那不得死得冤枉,就算没有反击,要是一二个魏兵一时失手,说不定也能取我的小命。夜间硬闯,实为不智,还是再等等,待在天亮再说。”
就这样,谯周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魏军军营大门口,引起一众军兵的瞩目。其实,若不是谯周带来的干粮有限,已吃完了,凭谯周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敌军,还真有可能一起猫藏着到下午。
文人有风骨,但畏死,也是人之常情。武将有抱负,但贪财,也是兵之时势。
这没什么好说的。
谯周扯了扯嘴角,尽量露出了充满善意的微笑,然而在魏兵看来,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当值的魏兵对于谯周这个不速之客,颇为戒备,领头的哨兵带着两个营兵主动出了营门,一出营门就大声喝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此乃魏军大营,闲杂人等不得窥视,否则军法处置。”
被魏兵这么一喝,谯周内心的紧张倒是荡然无存了,毕竟现在想逃也逃不了了,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死马当活马医了,硬着头皮上了。
谯周拍了拍身上的干泥,重新整了整衣襟,风轻云淡地说道:
“在下乃蜀国大臣光禄大夫谯周,代我主前来,出使魏军,有话与尔将军一晤,还请速速通传。”
哨兵听到谯周自报家门,还是蜀国的大臣,更是专注,这是闹着玩呢。
魏军已快攻到蜀都了,这光禄大夫大清早地跑来堵大营门口,真当两军交战是儿戏不成,原本哨兵还打算将这人直接扣押,好好盘问一番,如今谯周亮明身份,倒是省了一番折腾,不过想就这样混进军营,可没那么容易。
哨兵转头朝另一个营兵嘀咕了几句,只见另一个营兵掉头就往营里跑,料想是回去禀报了。哨兵继续探问,说道:
“口说无凭,你可有凭证?前来我军,有何要事?我魏军如天兵神降,如若想来探知我军底细,充当细作,我看你还是别妄想了,快快从实道来,不然莫怪我军法如山,取汝前去祭旗。”
哨兵只是想用“拖”字诀,尽量拖延一下时间而已,相信很快军营里就会传来军令,会对门外这人进行妥善处置,在此期间要是能够套出更多的情报,那对于哨兵的表现可是有很大的好处。
然而谯周久在朝堂,早就看清那些小人的嘴脸,就算是在黄皓和陈祗内外联手,威逼夹攻的时候,谯周依然屹立不倒,哪里会让这个小小的魏军哨兵给吓倒,忽悠住。
谯周知道若是哨兵这一关过不了,到了邓艾面前,肯定会低人一等,无法抬起头来,况且要是连个小小的营兵都搞不定,谯周也没自信能办好什么诈降了。
于是,恼羞成怒的谯周直接开口猛喷,骂道:
“无知小兵,误了军机大事,你可吃罪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