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哗啦……”
碎裂后的镜子中,她发现她的脸,一片两片很多片,裂开的脸分散在四裂的镜片中,她发疯般向死亡的深谷嚎叫起来。
你听过,一种嚎叫在夜半时分,犹如幽灵的声音,生生撕裂人的心脏,钻进去,直到埋进身体的最深处,你挖不出来,揪不出来,除非你将心也一点点撕碎,这种嚎叫带着死亡气息,一点一点将人性毁灭。
他,不堪忍受这样的折磨,最后将她用来治疗心跳过速的药,换了。
很快,她嚎叫的功能也失去了,她被他从医院接回家,临行前医生说:“没多少日子了,回去吧。”
她似乎听懂了,那一刻,她的世界塌方了。坍塌的世界里,唯有一丝意识残存,她嗷嗷叫着,她想要他好好带大他们的孩子。他,居然在那一刻有了些许怜悯,答应了。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曾经心爱的男人,想要最后一次感受他的体温。他静静坐着,没有伸出手接住那双枯叶般的手,任由它们在空中乱舞。
死亡的气息越发浓烈,他从她的呼吸中闻见了厚重的死亡气息,似乎有点甜,亦有点苦,吞咽下口水,那味道像发臭的咸鸭蛋,居然不觉得讨厌和惊慌,还有点想要继续的感觉。
邪魅的笑容有如黑蜘蛛爬上嘴角,在那里织了网,住了下来。
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身体,慢慢地在她额头、鼻尖、深陷的眼处来回逗留,这是濒临死亡的来自地狱的味道,他迷恋这样的味道。他的眼睛停留在她的眼睛前好久,她感受到来自他健硕的呼吸,颤抖着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想要将他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他,一动未动感受着地狱的气味,她半张着嘴,抖了许久只发出一声叹息,带着对这个世界无限的留恋,走了。
许久,他笨拙地想要将妻的手放回身体两侧,始终未果。半晌,他找来医生,那位一直随访的医生,叫来一辆车,将她直接带去了停尸间,死亡证明上写着心脏衰竭。
不知为何,这位医生回去后翻看了病人资料,鬼使神差地修改了刚刚出具的死亡证明,写上慢性汞中毒!
后来,这位医生升职,调去了省里。他们的故事在刘冬青好奇地黑进医院电脑又被撕开一个口子,人性的贪婪与暗黑,顺着缺口流了出来。那些交易,暴露在大脑中,一点点被人解读……
“林斌,雁翔,你俩的工作结束后直接回部里,我这边还有大量报告要写。”
丰越发现,催眠的手段可以探测杨建华的内心,但是如果主体本身对一些强刺激下隐藏的事情十分敏感,那么催眠将很难进行下去。他决定让林斌他们先行回去跟教授面谈,他需要将这二十年的恩恩怨怨全部挖掘出来。
走近局长的内心世界,丰越发现越深入越有困难,终于他发现一间没有窗户大门紧闭的小黑屋,就在心脏处随着心脏的跳动而不停摇摆。
丰越笑了:“这是有多少仇恨?才能在已经渐渐老去,还死死守着过往。”
用了好些方法,丰越也没能打开那扇门,他退了出去。
“冬青,乔楚,带回来的马艳丽在几号?”
丰越决定换个思路,通过窥探他的心里世界,他发现马艳丽的成长世界就是杨建华黑暗内心逐渐坚固的过程,他们是密不可分的两个人,一个组合,他们的灵魂早已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也许分开即死!
另一间屋子,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盏灯!一个女人静静坐着,空涣的眼神一直看着地面,忽然她警觉地发现后背有一股灼热,脖子出于本能僵直起来,她抬起头,嘴角挂着一只黑蜘蛛织的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