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苏子明问道：“小姨，那个周远，究竟是谁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苏院长手指摩挲着方向盘，良久，才说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只不过有良的事情还是多亏了他，你别和他交恶就行了。”

这话说的含糊不清，不过苏子明毕竟是大家子弟，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不该问，既然小姨不愿意说，他也就适时打住。

另一辆车上，周远从坐垫下摸出了一根黑色的纤细锁链。

这根锁链是他在那具尸骨脚腕上取下来的，很有可能和对方尸身不腐有着某种关系。

锁链末端是一根细长的钉子，当时取它的时候，这根钉子就像一个桩，深深地钉在淤泥下。

锁链整体并不大，说是锁链，但其实和项链差不了太多，周远将它拿在手心里，锁链呈暗沉的黑色，有着与体积不太相符的沉重份量。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远感觉到从锁链上蔓延出一股阴凉的气息，这股气息竟令他感觉有些舒适。

“这锁链，究竟有什么用处？”

既是女孩尸体上的东西，又不像是饰品，那必然是后来有人给她戴上去的，现在问题是，那个给她脚腕捆上锁链的，究竟是什么人？

应该不会是白童子，因为女孩已经死去了十几年，若是白童子，那么高有良十几年前就应该出事了，没理由等到现在。

他想起在村子里巧云说过的话，十几年前，有人曾在村子里见到过一个背后背着大包，头上戴着帽子的陌生男人，村子不是什么旅游景点，那人必不可能是旅客。

房屋中介？

他记得高医生提起过，他们在搬家的时候，一个背着大背包，头上同样戴着帽子的男子主动找过他们，并且告诉他们只有让高有良回到老家事情才能解决，现在看来，对方应该可能早就清楚事情的缘由。

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高医生。”

周远问道：“你还记得那个给你符纸的日本男人，他多大年纪吗？”

“我想想。”

高医生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应该和子明差不多大，怎么了？”

“三十岁左右，那么十几年前他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年龄对不上。”

线索再一次断掉，周远感觉仿佛有一团挥之不去的薄雾笼罩着他的思绪，他隐隐感觉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他找到了线头，但背后却是怎么也理不清的杂团，这种感觉使他有些焦躁不安。

“难道那个男人和有良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见周远没有回答，高医生也感觉不对。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周远回答道。

他轻轻揉捏着掌心里的锁链，觉得自己在无形中，仿佛变成了被什么人操控着的人偶。

……

……

县医院里，众人见到了已经苏醒过来的高有良，他的目光虽然还有些呆滞，但是意识倒还算清晰，只是他已经全然不记得自己昨晚睡着后发生了什么。

苏院长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已经红了眼眶，见到这场景，周远识趣地走出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里，能够看到来来往往的病人或者家属，他们肩并着肩，或是互相搀扶着，没有一个人是孤单的。

周远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今天已经是六月十一号，按照自己出车祸之前的经历，四天后的清晨，母亲会在睡梦中安静地去世。

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周远踉跄地靠在墙壁上，难以言喻的哀伤席卷了整颗心灵。

“我不想，再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