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院长交代完后就去处理她自己的事情了,手术室的门关上,周远第一次躺在手术台上,看着准备器械的高医生和两位助手们,总有些微妙的感觉。
上次他像这样躺在一张金属台上,准备工具的人想要将他分尸。
麻醉医师推着一辆金属推车进来,大概调配了一下麻醉剂,注射完后一声不吭的离开。
流程好像有些过于简单,两位助手终于开始起了疑心,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他们只需要帮助高医生完成这场手术就好。
“那么,我要开始了。”
高医生询问了一下周远的意见,终于开始手术。
麻醉的方式选择的并不是全麻,只麻痹了左手臂和肩膀,这场手术过程有些复杂,需要切开肌肉组织来矫正和固定骨头的位置,期间还需要一些复杂的仪器。
周远第一次体验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他的手臂并非完全没有知觉,还是能够感觉到高医生切开他的皮肤,但是却没有痛觉。
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不知在哪里看到过的一篇文章,讲的是关于麻醉手术的事情。
十九世纪乙醚正是用于外科手术之前,外国人进行外科手术的病人麻醉自己的方法大多数都是喝酒将自己灌醉,而没有条件喝酒的,就只能强忍着痛苦,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刀子切开。
而这种在历史上还是比较好的情况,工业革命以前的病人则更加惨,如果你那时候需要做手术,则又很大概率会体验到一种从古罗马时代就传下来的技术:大棒闷棍麻醉法。
对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医生会像刺客一样提前埋伏在门口,然后等病人进门后上去就是一闷棍敲晕,然后趁此机会赶紧把手术给做了。
这种方法发明后受到了许多人的鄙视,因为敲闷棍是一件技术活,一旦敲不好病人很有可能不等到手术就当场去世了,因此瘫痪的也有很多,所以在古罗马时期的军队里专门常设了一批负责敲闷棍的士兵。
很多欧美流传下来的艺术画中也有一些其他古时候的麻醉方法,不过都是大同小异,比如拿着大锤猛砸套在病人头上的铁桶、放血放到昏迷等等。
周远不禁感叹起现代科学的强大来。
高医生压力很大。
周远没有脉搏,没有血压,切开皮肤后,伤口里渗透出的也都是黏稠地已经近乎于黑色的血液,就像宰杀一直鸡,将鸡血放进一个碗里放置半小时那种半凝固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血液还在血管里流动。
他现在简直感觉自己是在给一个尸体做手术。
两位助手压力更大。
他们虽然只负责给高医生递工具,帮助固定手臂,但还是能够看到周远异于常人的血液构造,但由于院长的交代,偏生不能提出任何质疑。
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手术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才最终完成。
高医生擦了擦额头,他浑身都已经湿透,感觉冷风在往身体里灌,这大多都是心理压力导致的。
两位可怜的助手熬到现在,意识都已经有些恍惚,手术完成后,他们也赶紧匆匆离去了。
再继续待下去估计会发疯。
周远左手臂上缠绕着一圈厚厚的绷带,里面用石膏固定,他拒绝了高医生夫妻给他安排的病房,无奈之下高医生只能将他送回到家中。
手术带来的虚弱席卷着他的神智,周远躺在自己的床上,很快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打开大门,是高医生:“有良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