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仿佛不知滚烫似的张嘴就咬,连吃几大口后赞道:“三啊,就凭你这烤羊肉的本事,今后不愁吃喝。可惜为师今晚就要死了,再也吃不上了。”
看着大口吃肉胃口比自己还好的师父,打死张三也不相信师父晚上会死。翻了翻白眼继续专心致志的啃起羊肉来。
不一会儿,一只黄羊已经进入师徒二人的腹中。张三吃饱后全身暖洋洋的,看样子今晚就要再次露宿了,于是起身去拖了一堆木柴过来。往火堆里添加了几根木柴,张三紧了紧身上破烂的衣裳,合衣躺在地上。
这样的风餐雨露,张三跟随师父已经习以为常了,望着进入暮色的天空,少年的心里想着莫名的心事。
老道士看着这个徒弟,暗想:“将这孩子带回长安城,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天机难测,变幻无常,非常人所能探查清晰。罢了,做也做了,今后的事我也看不到了,随他去吧。”
良久,少年开口道:“师父,您说天上这么多星星,哪颗是您,哪颗又是我。”
“三啊,那都是骗人的,人是人星是星,两者连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不对啊师父,您教五师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为师蒙骗那个小书呆子的,小小年纪尽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烦死人了。三啊,以后谁要是跟你说命理星象之类的话,那都是骗人的,直接抽他的大嘴巴子。”
“那师父您为什么要骗五师弟?”
“那小傻子好骗啊,三啊,你不觉得骗完那小书呆子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吗?”
“师父,我老听人说二师兄长得器宇轩昂,而且见到二师兄的人都说他才高八斗出口成诗。”
“那酒鬼生在胡地,好好的天赋不好好练剑,偏偏喜欢做什么道德文章,整天就是琢磨些没用的诗词,瞧着就火大。”
“师父,您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二师兄呢?听说连大师兄都羡慕二师兄的洒脱,特别是酒后的狂态,我就学不会。”想起何大叔常挂在嘴边的二师兄是如何的才华横溢,放荡不羁,张三就特别羡慕,很想自己也是那样的人。
“一个傻酒鬼,一个莽武夫。三啊,你说为师怎么就收了这么两个徒弟。”
“师父,您说大师兄和二师兄真的还活着吗?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还有你好端端为什么要把四师弟和五师弟送人了?他俩还那么小,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师父,我想他们了!”
老道士一拍额头,道:“三啊,你能不能不问这些问题了?师父等会就要死了,你就不能问些别的?”
张三一拍额头,道:“师父,我睡觉了。”
“三啊,你这道士当得不伦不类的,明天就还俗了吧,下山就直接去长安城。”
“好的,师父。”
“到了长安城,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实在不行的话谁的大腿粗你就抱谁的大腿。”
“好的,师父。”
“三啊,以后漂亮女人不能多娶,十个八个就行,娶多了伤身体。”
“不了,师父,何大叔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何二叔也说过烂枣一筐不如鲜桃一口,徒儿认为很有道理。”
“有道理个屁,那是何二脑门被驴踢了。”
“哦~”
“三啊,为师死后,你将为师的遗体随便往上面哪个洞里一塞就好了。”
“好的,师父。”
“三啊…”
张三轻微的起了鼾声,老道士只得讪讪的闭口,叹了口气看着徒弟。想起往事,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
天上的星辰闪耀,明亮的紫微星突然生出了变故,霎那间变得暗淡,随后又恢复了光彩。
老道士似有所觉,抬头望天。
良久,老道士突然笑道:“李淳风,你骗得我好惨!当初,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既然争不过你也不屑跟你争,那我就远走高飞眼不见为净。现在似乎你的推断和谋划也出了变故,外加你骗我在先,那我带来的变故也不算是违背了诺言。”
“有趣,有趣!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三啊,你一定要活出精彩,替为师争这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