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却梳得纹丝不乱、溜光滑顺,胳膊下还夹了份报纸,很有一种派头。
这人第二次经过我座位时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似有惊奇又有怨怒,然后他竟然无视我的存在径直走到我斜对面一位横躺在座椅上、鼾声正酣的旅客身边,猫下腰,赫然将手探进对方的上衣口袋!
说实话,当我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目击一次偷窃行为时,心里先是激动,后是愤怒,最后竟成了狂喜!
我嗖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断喝一声:干什么呐!
其实我觉得我当时声音的力度不说是震耳欲聋的晴天霹雳吧,至少也应该能唤醒几个梦中人吧。
但令我惊奇的是整节车厢似乎只有我和那个扒手是站着兼醒着的,甚至离我们最近的那名被扒者依然鼾声如故。
那小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直起腰身,镇定地四下望了望,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自己,似乎在问我是不是在跟他说话。他的表情很困惑,可以想见在他的职来生涯里遇见敢管闲事的还是头一遭!
狗日的小偷,说的就是你!
我说着朝他走去,拳头握得咯咯响,在我眼里天下小偷是一家,至少是近亲!
多管闲事,找死呢吧?
那小子压低嗓子,面露凶相,企图吓退我。
因了心底对小偷的仇恨,我懒得再啰嗦,一步窜上前,抡拳照着对方脑门就砸了下去……
完全可以想见,一个孱弱不堪的手艺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只充满愤慨的强壮的农民的手臂击中头部的后果。
那孙子躺在地上找了一下北,一俟清醒过来,竟顾不得再瞅上我一眼,立马连滚带爬地朝车厢的另一头逃蹿,其速度之快,非亲眼目睹者根本无法相像。
我在几个被惊醒的乘客不解的目光里不疾不徐地追赶过去,暗自好笑:行驶中的火车上你小子还能逃到哪里去呢?逮着你还不是早晚的事情吗?
但事实并非我想像得这么简单。
眼见着那小子折进了车厢的连接处,却又探出头来,威胁道:妈的,等着瞧!
我遂小跑两步赶上去,结果惊奇地发现连接处的那扇车门洞开,没了那小子的身影!
透着凉爽的晨风,从敞开的车门,呼呼地往车厢里灌。
我不可置信地小心走到车门口,抓住扶手探身出去察看,我不太相信那孙子能因偷窃未遂而跳车,这代价也太大了点吧?至少超出了我的想像能力。
这时一个悦耳而淡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喂,赶紧缩回来,小心自己摔了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乔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