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省了很多:他不肯被殊娜遗忘,想抓紧这个任性又无情的漂亮姑娘。可是,当他抓住殊娜捶他的粉拳时,心里却想,一无所有的我,能满足殊娜的期待吗?以后跟殊娜在一起,面对诸多落差,我的自尊会变成一把尖刀吗?征服殊娜的快感一闪即逝,地位悬殊的压力如黑云压城。
牧歌意识到自己负担不起殊娜这种女朋友,瞬间想拒绝。万幸殊娜的意思根本不是表白她完全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大胆地抬起睫毛,瞧着牧歌责备道:“你比女孩子都脆弱!我告诉你一些事实,你就拒接我的电话!难道我们就老死都不相往来了吗?不准跟我闹别扭了!再敢挂我的电话,我就讨厌你了。”言下之意就是现在还喜欢。
不管殊娜有多正直,别人都坚信牧歌已经泡到了补给舰上最火辣的小姐姐。既没有幸灾乐祸的口哨,也没有推波助澜的喝彩,甚至连嗡嗡嘈杂都渐渐平息下去,仿佛电影开幕一样,大家都停止交谈,盯着一对男女看,嫉妒的目光快要把牧歌点着了。
殊娜顿时打退堂鼓。临走前,殊娜恶狠狠盯着牧歌,拿食指戳得他趔趄一步,嗔道:“你是我挑选的门徒,一定要活着。”然后她低头插兜,转身离开,大衣在风里飞扬。
牧歌搜肠刮肚地想,殊娜说的到底是师徒之间的“喜欢”还是同龄人之间的“喜欢”,实在令人怀疑。殊娜还心直口快地承认“绝对会忘记牧歌”,可是送别时,她的俏脸会浮起动人的红靥,叫男人沉迷于她的风情,像被妖精迷惑一样走不出她的魅影。
假如发自真心的感情患上绝症,是否应该在荷尔蒙的狂欢里放纵下去,直到抢救无效为止?
牧歌不知道。他的荷尔蒙仿佛在撺掇他:“假如有机会,占有殊娜绝对稳赚不赔。”但他的心还在黎姿那里“出差”。理智告诉他,下半身爽了,心可能会很痛。这种两难抉择,是牧歌熟知的“现实”。他能改变“现实”吗?努力过后才知道。
但是殊娜这暧昧的送行,让牧歌有俘获佳人的嫌疑,情圣们纷纷推断,殊娜至少已经芳心大乱,否则不会突然出现。顿时窃窃私语同时轰响,不少人故意不看牧歌,眯眼藏起嫉妒的眼神。
牧歌垂手瞧着那朵远去的鹅黄花瓣,滚烫的心里只有一个迫切的想法:“殊娜,总有一天我会强大到改变现实。这目标,就从这一战晋升百夫长开始!”
殊娜很坦诚,牧歌很坚决,两人保持师徒关系。可是殊娜突兀地给牧歌送别,着实看愣了誓师大会上的人。郑小姐目瞪口呆,总旗们面面相觑,陆军方阵一片哗然,舰队群雄斜视牧歌,醋意蒸腾到云里打滚,险些降下酸雨。而幕僚长在感慨年轻真好,袁团长只假装调度兵员,各人态度,难以尽述。只有黎姿站在女武神突袭舰上,按着刀俯瞰牧歌,气定神闲地随着舰队升空,任披风在身后猎猎飞舞,好像对男女之情无动于衷。
唐伟走下甲板,拍拍牧歌的肩膀笑道:“难怪那么多人都空手而归,原来张小姐爱好你这种小狼狗。不错,把张殊娜弄得芳心大乱,你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他既不羡慕,也不嘲弄,咬着烟头拽着牧歌登舰:“出征。”
补给舰的舱门口,柔嘉站在风口上眺望,秀发横在耳旁飞舞起落。她目送牧歌登舰,瞧着那艘登陆舰的舢板收回舱中,才转身回房间,默默收拾行李。
“已经有人照顾了呢……我没有理由留在了这里啦。”柔嘉坚定了离开的决心。看到牧歌拥着另一个女孩,她反而升起一股冲动,要用背影来惩罚他的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