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做了些闲聊,过得一会儿,他便起身告辞行礼。
将离也向他回礼作揖道:“顾兄慢走,一路平安,后会有期。”
顾吟枫稍稍愣了一下:“后会……有期?好一个后会有期,九原君保重,请留步。”
……
谦叔将他送出门后,将离拿起刚刚自己吃了一半的煎饼,漫无目的地在店里逛逛,后来站在中庭边的廊下啃饼。
今天下雨本就人少,深秋的雨又是断断续续的。
之前停了一阵,现在又开始飘雨,天空被一团团青灰色的浓云笼罩,店里掌起灯。
此时已近下市,最后一桌客人刚刚离开,栗饵却出乎意料的还剩一盘没卖出,将离想再等等看有没有人来,不行就自己带回君府当宵夜。
正这么想着,大门忽然刮进一阵冷风,雨点子都被带着落了进来。
他从廊下远远看去,厅中烛火昏弱,只瞧见那边进来一名面容清丽的少年。
全身黛蓝,高辫披肩,肤色白皙,配了把长剑,看不太清。
没穿蓑衣,身上也没有被淋得太湿,只是肩头沾了些雨,不像是吃饭,倒像是来避雨的。
来人在前厅环视一圈,又站到挂牌下看了一会儿,喊来伙计问道:“酪浆粉糍是什么?”
听到这话,将离不禁扬了下眉毛。
不是这话有什么问题,而是说出这话的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那人背对着自己,瞧不见脸,但那单薄身形竟也是有几分认识的。
伙计毕恭毕敬地欠身回答:“回客官的话,酪浆粉糍就是以酪浆泡制稌米做成的粉糍,馅里是豆屑,今日已经售完。”
“栗饵有吗?”
“有的,最后一份了。”
“来一份。”
“好嘞,您还需要别的么?”
“煎饼是什么?”
“粟黍和白面作薄饼,卷以鸡蛋、脆饼和鹿醢。”
“不要,听着难吃。”
将离刚咬下一口饼,边嚼边想这人谁啊,煎饼连见都没见过就说“听着难吃”,有些气气的。
而且那应该不是一个少年……
谦叔在柜台后面理账,瞅了一眼刚来的客人,听说他只点了一盘饵饼,看来是不会再点其他菜了。
等做完这单收了钱就能签账关门,便有些闲下来地随意拨弄着算筹。
栗饵一直放在锅里保温,所以“少年”刚坐下没多久,伙计便端上盘子。
那人背对将离跪坐在席上,见背影像是尝了一口,而后望向门外,像是在等雨停。
将离双手握着煎饼,装作心不在焉的食客,慢慢悠悠地从后面走近。
瞥了眼客人的长剑,只看到乌黑的剑鞘末端描了金线,隐隐反光,应该不是单纯的描线,是真金。
又走近几步,已到那人身侧,将离才发现他腰间的另一柄……短剑……
认识,太认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