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竟喜登山?呵呵,是小人寡闻了。”
他说罢便继续领了将离往里走去。
上到二楼便是可以俯瞰庭院的轩廊,有六个朝街的包间。
尽头连通了一道狭长的过道,过道后面拐了进去,似是还有房间的样子。
谦叔为将离拉开最靠里的一扇房门,请他稍坐,自己则去差人准备酒食。
将离让他弄得简单点儿,才用过午膳不久,还不饿,只是逛得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
谦叔俯首答应,但他对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有另一层理解,在下楼的时候喊走了楼上值守的少年。
将离向外撑起窗朝下张望,这里还真是个欣赏街景的好地方。
门庭若市却不喧嚣,人来人往又不拥挤,热闹得恰到好处。
然后他发现这个包间的斜下方,正是刚刚那几个站在柱边的人。
他们还在谈论九原君和那刺客的事情,一些句子往将离这边飘了过来……
“……夺人配剑,乃剑客奇辱,此刻又藏而不发,看来九原君是要戏弄那刺客,刀剑生死之事竟变成君侯玩弄的笑柄,也是我等剑客的悲哀啊……”
“……说那剑就在君府府中,且只有九原君一人知其方位,诸位都来猜猜,猜他会把剑藏在哪儿,我押二十钱,赌那把剑就在寝室的榻下……”
“……若换做鄙人,该当藏于墙壁夹缝之中,五十钱。”
“一百钱,一定是给埋了……”
“莫不是……藏于厕中了吧?二百钱二百钱!”
“哈哈哈哈哈……”
将离轻笑一声摇摇头,这群无聊的古代人。
虽然只是小赌,但还是想听听他们能把赌资聚得有多高。
看情况要不自己就下去当个庄家,把这赌局做大,说不定能小赚一笔。
可惜离得有些远了,这会儿又跑来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孩儿,听不太清。
将离便想换到隔壁的房间去。
二楼看起来很安静,应该是没有别的客人,一会儿谦叔来了再喊他就是。
将离这么想着站起身,刚准备拉开门,便听到了女子轻轻低吟的声音。
“於菟於菟……无食吾乳……”
具体内容听不太完整,不过音调上感觉应该是唱给孩子听的歌。
看来还是有其他客人。
然后极缓地推开房门,尽量放轻脚步往隔壁走去。
那调子柔软温馨,轻柔的嗓音从轩廊尽头传来,应该是过道后面的那个房间。
将离来了几天都没有听过什么像样的音乐,这会儿倒是被这断断续续的哼唱给吸引了去。
穿过曲曲折折的连廊,才终于来到最里面的房前。
他在那扇门外驻足听了一会儿,简单平和的曲调,经这女子随意地哼了出来,让人有些陶醉其中。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嗯……这好像就开始有点不像儿歌了。
将离突然觉得自己冒失,站在门外偷听姑娘家唱歌。
正要转身离开,脚下地板忽而“吱呀”地尖叫一声。
房内的哼唱陡然停下。
“门外何人?”
空气凝固了五秒……
“……对不起打扰了,这就走。”
将离说着朝后退去一步,门后又问了一句:“可是将离公子?”
“嗯……是我。”
里面传出一阵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伴着几声轻哄。
过得片刻,女子才又道:“克儿刚睡下,公子请进吧。”
将离有些犹豫地看向楼梯口,那持剑的少年哪儿去了?谦叔怎么还没来?
里面的人说不定是将离以前的朋友,既然她让我进去了,那应该就是可以进去的……吧……
轻手推开拉门后,突然觉得一阵口干。
再闻房中气息,清甜的兰香中氤氲着淡淡的……说不上来什么香。
就像有宝宝的人家里会的那种味道。
门口被一面巨大的屏风遮住,只有绕到两侧的墙边才有一人的间隙可以通过。
将离停在那里,莫名轻咳一下,然后侧身入内。
嗯,这里不是待客用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