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里也郑重其事的抹了一把脸,他脸上的伤口已经被泥土所覆盖,早已经感觉不到那些疼痛.
在三人又一次深呼吸后,匡第一个跑出了掩体,他用手中的步枪倾泻着火力,但机械神教的人好像永远都杀不完一样,他每击倒一个就有另一个窜了出来.
这让他不停地重复着瞄准再开枪的流程,甚至有时候他直接凭借感觉速射就好.
纵是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也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无论是举枪的双臂还是顶枪托的肩膀,都传来阵阵酸痛.
但这些都还好说,他还能够忍受,唯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扣动扳机的食指.
长时间机械式的往复运动导致它会间歇性的抽搐,一不小心就会触动扳机走火,浪费弹药不说还徒增了换弹的次数,让火力空白时间倍增.
看似他一个人的火力在这个大战场中无足轻重,但事实上,人员战力的不断萎缩让每个还能开枪的人都无比珍贵.
他的停火就会导致另一侧友军的压力大增,连锁的反应很快就会传给所有人,如果不凑巧的有人已经达到了应付的极限,这便很可能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后就是战力的再次缩水,陷入无限的恶性循环.
匡肯定不愿成为点燃这条导火索的人选,他平日里对自己的能力表示谦虚,但实际上他也逃不了争强好胜之心,表现的越是优秀便越是如此.
他希望自己能够力缆狂澜,他认为他每多消灭一个敌人就会挽回一个自己人的性命,反之则是对队友的抛弃.
这种信念给了他压力,压力转为动力,动力则让他精神愈加集中.
他在换弹间隙用牙狠狠的咬了自己手指一口,想用疼痛来压过肌肉的紧张,不过那效果不太明显.
开不了几枪他的食指又开始不停的抖动,在这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换上了中指,非常别扭,但总比不停地走火强得多.
而他这边凑合着还能开枪,奥斯勒和索拉里两人就没这么好运.
一枚榴弹直接落在两人之间,火光与轰响之后他们已经爬在地上起不了身,连接他们和箱子之间的绳索也被炸断.
但箱子本身奇迹般的没有碎裂,只是踉踉跄跄的滑入了弹坑之中.
离他们最近的某个联军成员想要帮一把手,但显然他不能首尾兼顾,被遗漏的敌人火力瞬间打成了筛子.
"见鬼!"晚来一步的匡看到这惨状顿时怒火中烧,疯狂的开枪还击,也顾不上去查看躺倒在地的另两个人的状况,只能隔着土堆朝他们呼喊.
"探长!索拉里!你们还能动么?"
"*的!这帮家伙越来越多了!"
"他们靠近了!你们必须站起来继续跑!"
匡不停地喊叫着,那两人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自己现在接替了阵亡士兵的岗位已脱不开身,也没有更多的后援能够赶来解场,他只能感受着一秒一秒的时间流逝而束手无策.
"没办法了么?"匡暗叹着.
如果奥斯勒和索拉里都不能再起身,那么他就要接过他们的箱子继续走下去.
他并非怕死之人,但这种情况下,在毫无掩护之下拖着一个百公斤的重物在战场上乱窜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可是方尖碑就在五十米外,匡能清楚地看到围着它的联军们正在浴血奋战,而且那圈防线岌岌可危.
"不能再拖下去了."匡下定了决心,就算是直接暴露于火力中他也要尝试一下,他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换上最后的弹匣招呼着迎面之敌,用那有限的数十发子弹尽可能的击倒他们.
在那之后他一把将枪扔掉,手脚并用的爬到弹坑之中,用尽全力拉起了那只剩半截的绳索.
而那箱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沉,体力的流失,粗糙的地面都阻碍了他的行动.
他以为可以轻松的把它拉出最后几十米,但那只是想象.
用尽浑身力量的他把它拉出弹坑,然后勉强着拖行了几米,就被一发榴弹掀回了原位.
"该死的!"匡挣扎的起身想要再去找箱子,却出现一只大手将他按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