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青将广袖的袍子换成了一身束口的单衣,虽然轻便,但比起偃月服来,还是有些厚重,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殿下,马匹已经备在宫门外了。”侍从将披风为他披上,他一边自己系着披风的系带一边大步往宫外走去。
只见宫门口已经立了十来匹高头大马和一众随同外出的侍卫。
平王拍了拍牵在最前面的那匹汗血宝马,笑道:“大哥你瞧,难得出门,踏雪多高兴。”踏雪之名唤的正是那匹汗血宝马。
林苏青瞧了瞧,此马浑身枣红如血,唯有四只蹄子是为白色,难怪名曰踏雪。
此马与侍卫骑得那些粗壮的马匹不同,相比较之下,它臀部略长,肌肉发达,头窄颈高,四肢修长,皮毛亮泽且轻薄,稍微拨一拨,马儿甩一甩头踏一踏蹄,只是这简单的一活动,便能轻易透过枣骝色的细毛,看见血液在血管中流动。
相比起来,踏雪作为普通的战马可能过于娇贵了些,皮包骨细经不起摔打,但是作为用以奔跑的坐骑的话,逃起命来一日千里定然不在话下。
呃……怎么下意识地就想着要逃命了。
林苏青看着踏雪,忍不住疼爱,伸手作势要去摸上一摸,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马脸,就被踏雪别了过去。
“大哥,你是不是许久不曾亲自照料它了?你瞧,哈哈哈哈它都不愿搭理你了。”
平王说笑着,翻身上了他自己的那匹褐栗色的宝马,牵着缰绳回头冲他道:“咱们快出发吧,天黑之前就得送你回来,越磨蹭便越是不能尽兴了。”
林苏青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去踩着马镫子往上爬,他试图照着平王那样,一按马鞍便顺势翻上去,可试了几次,都翻不上去,在一众注目中,颜面大损。
他只得自顾自的辩解道:“先前吃醉跌伤了腿,竟连马背都不便攀了。”
随即他借着身高腿长,硬是跨上了马鞍。
可是一屁股刚坐下,踏雪就引颈长啸,不停地仰身乱跳,好似故意要将他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不得不紧紧地拽着缰绳,这是怎么回事。
平王一瞧,登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许是你太久没去看它,它不认你了吧!哈哈哈哈”
踏雪的四肢强健有力,连连上来四名侍卫都稳不住它。它站起来用力一甩,居然将林苏青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得亏侍卫们捧接及时,才没有当场让他摔落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平王笑得前俯后仰,“太子居然被自己的坐骑摔下了马背,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大哥,你好歹是征战过沙场的大将,怎的连马都不会骑了。”
林苏青连连掩饰:“见笑了,大约是终日忙于政务,疏于练习,昨日吃醉又磕碰了一身的伤,手脚不太灵活。”
他整理着仪容,走到踏雪跟前,马儿眼大眸亮,颇有灵气。他不禁疑心,莫非是看出了他不是太子本人?
他作势又去摸它,恰恰又被它别过脸去,顺势还颇不服气地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令林苏青着实有些下不来台,怕被平王看出异样,于是佯装怒气道:“本宫今日非得亲自教训教训这个畜生,居然敢忘了自己的主子!”
而后扭头冲平王道:“你先走,我随后就来追上你。”
平王一心想赶快出发,遂应下不同他多说,畅快笑道:“也好,小弟先行一步!驾!”便带着他的四五名侍卫扬尘而去。
林苏青瞪着踏雪的眼睛,踏雪亦瞪着他,眼神之中甚是不服。
林苏青心中一凛,道:“既然你如此通晓人性,那好。”他朝牵制着踏雪的侍卫们摆摆手,“你们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