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来马马虎虎地擦了两把便还给了侍女。
唉,他算是明白二太子殿下在青丘时,为何不愿用奴仆了,这一通折腾实在是累得慌,反倒不如自己着手来得顺畅方便。
终于完成洗漱后,他又在侍奉下才换好了衣裳。
这时屋外的日头已然爬上了晴空。
早膳用罢,他挥手摒退了侍从,也免去了所有的伺候,独自在府中闲逛,不曾被任何人察觉东宫的太子殿下其实已经换了一个人。
比起青丘太子府的古朴典雅,凡间的太子府要富丽堂皇许多。
如若说青丘是雕梁画栋,洒脱肆意。那此处便是金碧辉煌,别具匠心。大约是各自的追求有所不同,神仙毕竟喜好清静。
在府中粗略的走了走,熟悉了各处陈设和布局,他便回到了书房,继续临摹太子的笔迹。
约摸有了半盏茶的时辰,梁文复和陈叔华二人前后赶来。
“给殿下请安。”
他连忙走出案桌,作势扶起他二人:“二位快快请起。”
梁文复一起身便道:“老臣已经连夜安排,他们即刻便到。劳请殿下先去内室中避一避。”
“好。”
林苏青需要通过他们的聊天,来一一对应每个人的身份,所以,这种时候他在幕后比在台前要妥当。
他信任梁文复他们,所以干脆地转身就去了内室,随意地闲坐在床铺上且休息且等候。
他翻阅过太子书房中的大量文件,对其中几个人名颇为熟悉,如果没有猜错,今天来的人里面,必然会有他们几个。
……
“嗨呀陈大人来得甚早啊。”
不多时便来了一位声音浑厚威猛的男人,他拱手向梁文复道礼:“哟,右丞相也来了。”言语之间十分的随意粗散。
林苏青的耳朵捕捉到原来梁文复是右丞相,官职不小。
他起身快步踱到玄关前,借着珠帘的缕缕缝隙,往外窥看去。
来人也是一身圆领右衽的常服袍衫,却区别于梁文复和陈叔华的那身长至足踝的袍杉。来人所着的是短衫,仅长至膝下。
但那一身红色单衣丝毫掩不住他的威猛身形,更因单衣的轻薄,衬得格外魁梧壮硕。应当是名武将。
梁文复笑道:“有劳左翊卫大将军一早赶来。”
原来他就是左翊卫大将军吴艺。
林苏青昨夜翻阅时,看见过一些有关于他的记述。
印象最为深刻的当属颍王曾派遣亲信去这位吴艺将军的军营中送礼,想与他交好。未曾想,这位吴艺将军竟亲自将颍王的亲信暴打了一顿,后来这件事还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若不是这位吴大将军战功显赫,险些就被当朝皇帝给降了大罪。
嗯,是位独霸一方,颇有血性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他效忠于太子,是太子的心腹之一。
林苏青先前非常担心这位太子手里尽是文官,因为颍王手里不仅猛将甚多,还也有许多足智多谋的幕僚和门客。
所以万幸,他有吴艺这样忠心耿耿的武将在手。虽然比不得颍王手中的武将众多,但不至于令太子的武装实力相对太弱。
随即又来一人,看起来是个文官,很重礼数。他一进门便依官职向梁文复、吴艺和陈叔华行了礼,看来官衔不比他们三人大。
不等梁文复和陈叔华故意去点出来人的身份,吴将军却在无意间点破了。
“张大人乃太子詹事府左庶子,怎的比我这个远在府外的还来得晚些。”
可能是武将豁达的性情使然,言语间显得不太客气。
但看得出来,他们几人相交很是熟悉,即便吴艺出言如此不客气,那位张詹事也未曾有任何怨言,更不曾丝毫忍怒。
而是赔着笑容深表歉意,道:“惭愧惭愧,本官昨夜多饮了几杯,吃酒误事,吃酒误事呀。”
林苏青在心中默默记下,那就是张詹事。从太子帐中诸多的记录里看,那位张詹事是个相当有头脑有谋略之人,非常擅长于细微之处发现蛛丝马迹。
所以,现在既然是林苏青做了太子,他今后便不打算多用这个张詹事,担心被这个细心的张詹事发现了端倪,把他这个伪太子的身份给揭露开来。
梁文复与陈叔华捧场,开怀地一笑,将气氛缓和了下来。不过,看起来也似乎是因为他们对吴将军与张詹事之间的斗嘴,早已经习以为常,其实都不甚在意,只是想笑便笑了。
接着陆陆续续的又来了三两名文官,和一两名武将。
林苏青在幕后悄悄地对应着来人们的信息,心中暗暗地拿捏着太子手中持有的筹码和分量。
经过一番盘算下来,他一直高悬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些。
太子手中的筹码,十分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