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只有怀中一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如神似魔的声音从宫殿上空传来,莫小楼卓立苍穹,问天一声,气势如山似岳。
轰隆隆的轰鸣声之中,整个天地似乎都在颤抖。
“大胆贼子,竟敢惊扰皇城!”
无数卫队轰然列阵于地,剑戟直至天空。
莫小楼的眼神终于看向众人。
“你们那位高高在上的假圣皇,也该尝尝痛苦的滋味了。”
话音未落,只见他轻轻挥手。
霎时之间,便有一列卫队,化作血雾。
而随着他降落下来,那些胆敢靠近他的卫队,都似是割麦子一般接连倒下。
“怎……怎么可能?!”
“天啊,难道真要亡我圣朝!”
“魔头,我等和你拼了!”
话音还未落,已被焚成了飞灰。
莫小楼闲庭信步一般,慢慢的踱着步子,步入皇宫正殿。
一路上火光漫天,堆尸如山,整个皇城如同炼狱。
皇宫中,高高在上的梵清惠依然坐在龙椅之上,莫小楼冷笑着,盯着梵清惠,
“杂碎,喜欢动刑是吧……”
他轻笑声中,带着一丝嘲弄:“哼,你这种人,不配为人。”
梵清惠心中一寒,眼前这个莫小楼,气息很恐怖,比幻境之外的她,强无数倍……不,这个力量,根本就不属于人间!
莫小楼缓缓抬手,单手一挥。
一脸自傲,高高在上的梵清惠两手反曲,已被钩锁扣住十指反绑在龙椅之上,十指连心,痛不可当,梵清惠紧咬着下唇,汗如雨下。
再一挥,“啊”痛苦的哀嚎终于出声。数百冰锥直插梵清惠身体,却又尽数避开要害,冰寒入心,痛不可言。
接下来,水淹,火烧,毒剜……
每一种师妃暄尝过的酷刑挨个让梵清惠受一遍。
每一种酷刑都持续良久,让梵清惠好好享受了一番。
待到她神识涣散,周身已无一处可以入刑。
“我也问你一个问题,莫小楼是谁?你是谁?你毕生志向又为何?”
......
殿外,真言一直在门口徘徊,他乃是大智慧之人,故而一直在等待一个进入殿内的契机。
当莫小楼变身的时候,真言忽然想到当年自己入哀痛殿的情形,终于有了决断,快步跨过殿门。
幻境中,天地已经是一片晦暗,一片世界末日般的恐怖场景。
“阿弥陀佛。”
蓦的,随着一声庄严肃穆的佛号,漆黑的天空中裂开一条缝,金色的光芒从中挥洒而出。初时光芒黯淡,但只少顷,便光芒万丈,如佛光普照众生。
耀眼的光芒中,真言大师伟岸庄严的佛躯从天而降,落于众人身旁。
而随着他的到来,众人只感觉到周围的光芒俞盛,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先是有一束神圣的光辉洒在了师妃暄身上,竟然让她先前受伤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到片刻就已痊愈,连半点痕迹都未留下。
莫小楼神色一愣,惊奇地看着光芒下的师妃暄。
未几,怀中小丫头的睫毛轻轻耸动,眉头微蹙,似是被强光刺激得有些难受。
真言单手一挥,光线倏止。
师妃暄这才睁开眼睛,一眼就认出了那红发赤瞳的男子。
“爹爹,我没死吗?”
“没有,你怎么会死!”莫小楼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几乎要揉进身体里去了。
“咳咳……讨厌,人家透不过气啦!”
莫小楼这才放开,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现在的师妃暄和之前大不一样,但真要说有什么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阿弥陀佛”
又有一束光芒洒向梵清惠。
顿时,一个完整的梵清惠也站在众人面前,除了脸上满是余悸之色,根本看不出先前受到连番酷刑折磨。
她目光移向师妃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妃暄,师父这么对你,是否恨我?”
师妃暄怯怯地回了一声:“师父……妃暄永远不会恨师父的。”
说话间,却抱莫小楼抱得更紧了。
梵清惠神色一黯:
“阿弥陀佛。因果循环,天道轮回。哎……”
莫小楼早已恢复了正常模样,听到这话,接口道:“斋主能领悟这个道理,等出去之后,应该不会找我报仇了。”
梵清惠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大师,你不是说自己四大皆空吗,怎么又能入局?”莫小楼也不在意,轻抚着倚靠在他腿边的师妃暄,显然心情不错,打趣道。
真言大师宝相庄严,正色道:“老衲方才在殿外踌躇未决,忆起当年初入空门时发下的大宏愿,方知这些年修佛,真是修到狗身上去了。就在刚刚,老衲恍然领悟:无情无欲,反失赤子之心。于是便以当年宏愿为贪,入得局来。”
“原来如此,那大师的宏愿是?”
“普度众生。”
莫小楼心神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真言大师,世上莫非真有这等圣人?唯一的贪念,竟非为己,而是为普度众生。
他语气说不出的复杂:
“若非大师慈悲,我等皆死在这贪婪殿中。……之前是小楼错看了大师了。”
真言笑道:“小楼对我心有提防,本乃人之常情。这佛门守山人……”
“大师!”莫小楼连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说说怎么破惊雁宫吧。”
“也罢,你们且听我说......贪婪殿与哀痛殿已合二为一……而哀痛殿……”
真言闭上双眼,右手轻轻转动念珠,入定沉思。
良久。
“哀痛未尽,思慕未忘。恐怕,此番我等就是有再大仇怨,也得通力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