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赖没追上,只能低着头往丈母娘家去了,像一头没捉住猎物的花豹,身形疲惫,眼神失落。
老二往村西挨家挨户报丧,走到老赖丈母娘家,心里很是忐忑到底要不要进去,他们家和我们家有这么大的过节,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唉,还是不要去为好,不然自找没趣。
刚转身回来时,老赖从对面走了过来,把老二吓了一下,心跳加速,可老二故作镇定,总不能让他看出我害怕。
老赖怒目以对,机会来的正好,刚才那两个小的没捉住,碰上你也好,“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骨头痒痒了,我帮你松松骨。”说着将月饼和刀放入草中,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我是来报丧的,今天不想跟你找事,滚远点。”老二不能在气势上被他压倒,打不过,用语言骂的过吧。
“还嘴硬,看我如何收拾你。”老赖说着便挥拳过来。
“老赖,算了。”老赖小舅子土良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春根,你是来报丧的吧?”
“嗯,是的。”
“我们知道了,那你快走吧。”土良上前去拦住老赖,别看他个头没老赖高大,以前可是习过武的,身上肉结实,要真打起来,老赖都打不过他。
“好的,那我走了。”说着转身朝农会方向去,开始不紧不慢,好像很淡定从容,后来加快步伐,飞奔起来,逃过一劫。
老大往村东报丧时,心里也很是忐忑,要不要回家告诉梅子,她可是快生了,告诉她会不会影响生产,以她那性格肯定会去哭丧,可事已至此,又怎能瞒得住。
走进自己院子,他大儿子小军正在地上用小锄头挖泥巴玩,看他爸穿着,麻衣,很是稀奇。
“爹,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你妈呢?”老大轻声问。
“我在房里给弟弟做小衣服。”
“奥。”
说着往屋里走。
“你怎么穿成这样,难道是爹他?已经?”刚进去就被梅子看到了。
老大点点头,“嗯。我的意思,你快生了,你就不要去了。”
“哪有公公死了,媳妇都不去的道理,我要去。”
“让你不要去,就不要去了。”
“我要去。”梅子放下手上的活,就站起来,走出去,拉着小军往农会走。
老大平时就怕梅子,她那性子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赶紧上前扶着挺着大肚子的梅子,“这里路不好,慢点吧,我的姑奶奶。”
“嗯。”
走到农会时,已经人山人海,有很多内亲,也有乡亲,大家的眼神也各不一样,有哀伤,有淡定,有喜悦。
“树根,梅子这么大的肚子了,你还让她来,做啥?”小爷爷责怪道。
“她一定要来,我拦不住啊。”老大说。
“不关他的事,我自己要来的。”梅子说。
“那你慢点,别动了胎气。”小爷爷关心道。
“嗯,知道了。”梅子答应道。
老大扶着梅子,走进内厅,老抠平静地躺在那里,其它三兄弟报丧回来在那里烧纸,就是一点哭丧的声音都没有,很是冷清,秋菊在灶台帮忙。
梅子走到老抠跟前,四哥拿些黄纸垫在地上,梅子跪在纸上,便放开喉咙,发挥她的特长哭喊起来,哭得伤心玉碎,发自肺腑。
前厅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秋菊不放心,赶紧跑过来去扶梅子,不扶还好,一扶,动了胎气,梅子捂着肚子,“痛,痛。”
“树根,梅子可能要生了,赶紧送医院。”秋菊着急喊。
“好的,好的。”
树根的心也提到嗓子眼,抱着梅子,正好永清也在,坐着拖拉机往镇医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