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贵早不复先前的嚣张,一脸肥肉一颤一颤,害怕朱由榔动手揍他,色厉内荏道:“你敢动我!你可知道我姐夫是谁?”
朱由榔玩味地看着钱大贵,调侃道:“还以为你会说‘我爸是李刚’呢?”
“啊?”钱大贵听得朱由榔的话,一愣一愣的,他当然不知道“我爸是李刚”是什么意思,只感觉不是好话,威胁道:“我姐夫是梧州知府,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由榔继续一步步朝钱大贵走去,道:“哦?知府,真是好大的官呀!可是我不怕,你说该怎么办呢?”
“你、你好大的胆子,连知府大人都不放在眼里。”钱大贵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心里暗暗埋怨蔡捕头怎么还不来。
眼见着朱由榔快到了他近前,钱大贵越来越慌,人群外围突然出现嘈杂声,“官府办案!闲杂人等全部让开!”
来的人正是梧州府衙的蔡捕头和一干差役。
府衙捕役在古代的地位很低,说是在衙门当差,但这些人几乎被看作准罪犯,属于贱民,与倡优奴婢同列。而且子孙后代都不能参加科举(限制三代),也不准捐纳买官,为士绅所不齿,有些家庭严禁子孙从事衙役。
所以,往往都是一干吃不上饭的闲人无赖去当衙役或者父子相承、世代执役。衙役的薪水十分低,也就一顿饭钱。他们根本不能靠薪水养家,只要派差,他们就能得到规费或贿赂。平时还能从娼妓户、宰牲户等收取陋规,规费花样繁多。有的衙役靠陋规收入,一年甚至有数千两银子的进项,活得十分滋润。
百姓们对衙役都是避之不及,他们平时没少被敲诈勒索,纷纷躲到街道两旁,让出一条宽敞大道。
蔡捕头是一个中年壮汉,年约四十,因家里排行老六,人称蔡六。他年轻时便是梧州一个无赖混混,最后实在混不下了,才到梧州府衙当了一个捕役,摸爬滚打十几年终于当上了捕头。
钱大贵是知府李良弼的小舅子,时常因为一些麻烦进出衙门,一来二去,见得多了,自然就熟了。蔡捕头为了巴结知府,常常讨好钱大贵,为他做些不干净的事,他一收到钱大贵手下报信,便匆匆带着一帮衙役赶来了。
钱大贵扭头见到蔡捕头来了,犹如见到了救世主,心情一激动,脚滑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摔个狗吃屎。
蔡捕头眼疾手快,一个大步到了钱大贵近前,双手搀住了他,才没摔倒在地。
钱大贵颤颤悠悠站起来,心有余悸道:“幸好你来了,真是多亏有你蔡六,我才无恙!回头我一定在我姐夫面前替你美言!”
蔡捕头闻言笑逐颜开,像条哈巴狗,低头哈腰巴结道:“钱老爷说的哪里话,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您吩咐!”
因蔡捕头的到来,钱大贵的底气瞬间回来了,挺直腰杆,趾高气扬盯着朱由榔,摆出一副要你好看的样子,然后大义凛然道:“蔡捕头,就是这家添香阁的水粉致使三个无辜女子容貌尽毁,添香阁不但不赔偿受害者,百般抵赖,而且还污蔑受害者。我作为一个有良心的旁观者实在看不下添香阁仗势欺人,这才派手下主持公道,可是没想到,添香阁竟请了帮手,把我的手下打得生死不知。你瞧瞧我的手下都被他们打得不成人样了。”
蔡捕头朝躺在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大汉看去,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正是跟随钱大贵的“梧州八虎”,只是现在的样子十分凄惨,一个个不是手脚被扭成麻花,就是口吐鲜血,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