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一整个下午都没跟我们说话,我不怪她。我和刘小风这一闹的损失少说也得十来万。这些钱恐怕够刘小风挣半辈子也还不完。
但这都不是玛丽不高兴的主要原因,我估计玛丽是在为李琳的事在生气。
她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家人容忍和纵容中长大。大家都一味地让着她,包容着她,没谁能让她承受这么多的失败感和挫败感。
但如今在大学生涯里,却有人给她补上了这一课。这也让玛丽认识到了不是所有人都在围绕着她运转,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在乎她的感受。
你爹妈对你所欠缺的,总有别人帮你补上。她可能有些小小的挫折感,但这也是她成长所必须经历的。
我不想去打扰她,更不想帮她想通这些,这是她成长道路中必须自己克服的一个关卡。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着她一丝一丝地蜕变。
晚餐大家都吃得提心吊胆,闷闷不乐。大厨廖师傅总是担心他的后窗没有关严,要时不时的提醒人去后面厨房里看一下。
而总管老姜则心不在焉地跟我和刘小风说着不着痕迹的闲话,意思是损坏的门窗和汽车的费用该由谁出。
我俩自然是装作不什么都不知道,顾左右而言他。气得老姜喝了口粥就甩袖子走了。呵呵。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玛丽便把我叫了起来。
“走,我们不在这儿待着了,去海边玩去。”玛丽说道。
“现在天凉了,也下不了海,去什么海边啊?”我边说边穿好衣服,哈欠连天地跟着玛丽来到楼外面。
在楼外刘小风早就坐在车里等候着了,他伏在方向盘上假寐,看样子也是没睡醒便叫人给叫起来出工。
“走,去海边玩。今天要玩个痛快!”玛丽抱着肩,嘟着嘴说道。
刘小风载着我们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才把我们带到到海边。此时已经是中秋季节,天气凉爽宜人,海边也没了往日的喧嚣,已然是冷冷清清的了。
我们到海边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海边游人稀少,所以刘小风得以把车开到距离沙滩很近的地方停下。
我们三人下了车,玛丽穿着旅游鞋一个人沿着海岸孤独地行走着,我不远不近地跟在玛丽的后面,刘小风干脆钻进车后排补觉去了。
我们俩走了一阵,玛丽忽然停下转过身,指着旁边一块漆黑的还礁石对我说道:
“我想到上面去看看。”
“哪儿有什么好看的,上面风大再着了凉。”
玛丽没有理我,兀自去攀那又黑又丑的大石头。我跟在她身后防止她再有闪失掉下来。
这姑娘胆还真大,没用我的帮助,她自己一个人就攀上了那么高的一块大石头上去。
玛丽攀上了那块礁石,就坐在礁石旁,垂着脚看着天际的太阳,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我忽然想起在病房时,这姑娘曾经拿出一幅画给我看。在那画中有两个人并肩坐在一块大礁石上,看着夕阳西落,这情景仿佛与此时有些相像,不同的是那个跟她一起看夕阳的人现在并不在这儿。
我斜靠在又黑又丑的礁石上,不解风情的海风吹得我衣袂飘飞。
“对不起,我还是没想起来。”我说道。
“没关系。”玛丽的头发被湿漉漉的海风吹得胡乱飞舞,更显神态苍凉,她扭过头望向身侧,仿佛那里有什么人也在注视着她一样,“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