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男不明所以,看了一眼边上的其他病人,刻意装出一脸嫌弃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一男子汉怎么还哭了?”
“我太没用了......是我害了赵捕头,害了县衙里的兄弟们。”向榕抽泣道。
断臂男撤开肩膀,义正言辞的对他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又不是你杀了他们。”
“我要是早点告诉他们尸傀的事,也不至于如此......”向榕深深自责道。
断臂男轻叹一口气,摇头道:“这都是命,命中注定啊,而且最近县里面不断有人失踪,你可知道?”
向榕咽咽口水,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具体失踪了多少人而已,他猜测都是被那尸愧掳走了,可是仅凭他们几十个差役根本解决不了这事,他有心无力。
面对哑然的向榕,断臂男刻意冷嘲热讽道:“身为官差,连百姓的安全都保护不了,要你们何用呢?”
向榕张张嘴,无言以对,确实无用,几十个差役抓不住四只尸傀,还死了赵捕头,这到底是谁的错?
“好了,我也不跟你争了,要不然还是听我的,别做这捕快了,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计,现在倒是更好,连捕头都被杀了,头头都没了。”断臂男不屑一顾道。
向榕面目突然冷凝,他低下头,回想着面具人和尸傀所做的一切,那些事件,闻者胆寒,遇者难生还,而这井弦县县衙,现在除了自己懂得武艺外,再无旁人,他怎能在关键时刻弃之不管?
断臂男看他一副视天下事为己任的模样,不觉一笑道:“你安心养伤吧,过一阵我再来看你。”
向榕抬起头,一脸茫然,“这就走了?”
断臂男笑道:“我不耽误你思考人生了,再说了,我还有自己的事呢。”
向榕只好目送断臂男离开医馆,他看了看断臂男那宽阔有力的脊背和那空荡荡的两条衣袖,又瞥了一眼日头,不禁疑惑自语道:“师父除了练功还有什么事,他不是不在午时练功吗?”
断臂男离开回春堂,独步在衙门街,满目轻浮的看着过往之人,井弦县的人对这个无臂之人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十一年前来到此处,并养育一个小叫花子。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小叫花子被他养成了今日的向榕,也因此大家都对他另眼相看。
至于他本人人品如何,所有人都捉摸不透,有时他浪荡不羁,言语轻浮,有时又言辞得体,端庄严肃,只是大家都清楚的一点是此人很穷,甚至一些人在怀疑,他收留向榕是为了拿他当奴隶使唤,只是这事向榕极力否认,说他们是师徒关系。
街上并没有往常热闹,商贩贩卖时吆喝的口号都没有那么强烈,路人一个个也是行色匆匆,疑神疑鬼。
断臂男知道大家都在惊恐城东人口失踪案,只是他却摇头感慨,与其活在彷徨不安中,还不如让自己潇洒自如一些,命里该有即会有,命中注定的事光靠想可是解决不了的。
巡街的差役也是鼠头鼠脑,谨慎细微,两两一队,互不分离,断臂男与两个差役磨肩而过,大致听得两人在讲那晚得遭遇。
“我跟你说,绝对是鬼,不是鬼,怎么长成那个模样?”
“是啊,所有人的尸体都不见了,不是鬼,要那尸体做什么?”
“......”
“......”
两个差役一路低着头小声探讨着。
断臂男嘴角不屑一笑,自语道:“何来鬼怪一说,所谓无知者无畏,而你们是无知者造谣啊。”
“哎呦!”
断臂男光顾着听那两差役谈话,没注意到眼前的路,正好和骨上骚老鸨子红姨擦碰在一起。
断臂男一看是红姨,嗤笑道:“红姨这是干什么去啊,慌慌张张的,连我这残疾人都撞。”
“诶,你还恶人先告状,我没功夫理你!”红姨揉了揉肩膀,撅着胯,快速踱步向前。
她还未走出一米,猛然回头掐着腰叫道:“我听说向榕受伤了,真的假的?”
断臂男回过头,一脸无辜,不知所措道:“红姨你在跟我说话吗?”
“我......我真的懒得理你。”红姨一甩手绢气愤离去。
断臂男暗自翻个白眼,继续闲逛,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刚刚向榕那执著,执拗的样子,觉得非常好笑,大街上只见他毫无征兆的忍俊不禁,过往之人无不侧目,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其实断臂男已经决定去会一会那个面具人了,就算与自己无关,现在也与他徒弟有关,而且三番两次想取向榕性命,这是完全藐视他的存在啊!打狗还得看主人,欺负别人家徒弟,也先要问师父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