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隶校尉,丁冲丁幼阳,当年你父亲西迎天子,其中穿针引线的,就是你的舅舅。”丁夫人嗔怪的看了曹昂一眼,“你这个舅舅,平生就爱喝酒,前段时间喝酒伤了脾胃,如今正在家中将养。”
丁冲?曹昂有些印象,这个印象来自于陈寿。据说当年陈寿写三国志时,对丁冲的两个儿子说,“觅千斛米见与,当为尊公作佳传”。那两个儿子当然不肯,于是陈寿所做的三国志就将丁冲的功绩全部删去。后世学者方诗铭曾在著作中专有一章讨论这个问题。可不想,这个丁冲竟然是丁夫人的亲兄弟。
“舅舅现在是司隶校尉?”曹昂问道。
“是啊,去年冬天,天子来到许都后,就给你舅舅封了侯,又迁了司隶校尉。本来你舅舅打算过了年便去长安的,但是不想你父亲丧了,你舅舅一时伤心,喝酒伤了身子,就一直留在颍阴将养。”
“哦,那我应该去舅舅家探望一下才是。”曹昂说道。
“你事务繁忙,也不差这个礼数,”丁夫人说道,“等你哪日早点回来,我带你去便是。”
“母亲,捡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天过去如何?”曹昂笑了笑,“明日我可能要领兵去攻打许都了。李雍这几日已经领着西凉骑过去哨探了,我作为主将,不好一直待在后方的。”
“那也好。”丁夫人点点头。
于是众人略收拾了一下,便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一路返回颍阴。
“子脩,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跟舅舅说吗?”丁夫人掀起车帘,向曹昂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曹昂说道,“荀彧在陌丘储粮城存了许多军粮,我想让舅舅过去一趟,与荀彧商谈一下合流的事情。”
“这件事情,你舅舅可以引线,但是要成,还是你亲自去的好。”丁夫人说道,“荀彧这人我是见过的,这个人与你父亲有数十年的交情,虽然你父亲死后,他并未立即与我们站在一起,但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点容人之量还是要有的。荀彧是有本事的人,许多地方,有他帮忙,你也能省不少力气。再说,你如果不用,别人迟早会用。在你这里可能算不得什么,在别人那里,或许就是条吃人的猛虎呢?”
曹昂一惊,顿时想到后世许多老板喜欢高薪挖人,挖了就养着,宁可养在自己手里废了,也不能留给对手。自己虽然对汝颍士子们不太感冒,但是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也应该养一些士子在手中才是。再说,时移世易,自己也不能一棍子将汝颍士子全部打死,毕竟,这个时代,识字的人里,还是以汝颍士子为最优。
“母亲教训的是,那我请舅舅和郭嘉先去探探底,若是荀彧有意回来重任尚书令,我便亲自过去请。”
“不,”丁夫人摇摇头,说道,“你舅舅和郭嘉可以陪你,但一定是你亲自过去。”
“子脩,你好好想一想,你在乎这一趟两趟的吗?”丁夫人语重心长的劝道,“既然要给荀彧面子,索性就把姿态做到底。你以寻常待他人,他人也会以寻常待你。既然要用,就把里子面子都给足了他,让他挑不出一点来。凡事不做则已,做,你便要做到绝处,这也是你父亲常常说的。”
“孩儿受教了。”曹昂低头向丁夫人说道,“我明日一早,便领人去陌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