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方自然乃是无计、无心两个老叟,与他们同桌的却又有一些儒雅的人物,举止投足间自然有几分气度。想来应当是此地入了三基教的大人物,而另一桌儿则是那玄子、冥子二人,与他们同桌的乃是一些面上笑的奉承和缓的家伙,这些则是在钦城府境四处行走,拉拢人入教的传教士。
玄子、冥子二人倒是面色铁青,看那陪宴之人的高低,便也明晰在主人家眼中他们的身份高低。
封瑜收回了视线,同桌之人虽然也都是一些三基教的教众,但大都武功低劣,是以他以内力传音,道:“这期间关联,我已想得清楚了”
“这李公子之死,想来便与老管家口中那人有逃不开的干系。”
言语之间,那宴倒是先开,菜肴已经被此地仆役犹如流水般端上桌来。
楚升几人望着桌上的菜肴,脸上表情倒是格外精彩,一时都收了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燕不凡脸上的笑容也是滞住,干笑两声无奈道:“我这行走江湖几十年这般奇怪的宴席倒还从未见过。”
封瑜也是脸上煞白,望着这菜肴一脸懵懂,不是很确定的问道:“这当是蛴螬吧?”
同桌的人倒是毫不在意的去夹菜,吃的倒是满嘴流油,见他们面色犹豫还劝道:“各位不知?那李老爷请我等赴宴都有言明,会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我等尝尝鲜”
封瑜面上也笑的无奈,“这倒还真是古怪哈。”
楚升反倒是见怪不怪模样,夹住一块咬在口中咯吱作响,味道倒是颇为可口。
见几人望过来,他笑着道:“无妨此物我有了解,唤作蝉猴是也。”
“往日兰亭序鹅池宴上,便有此物。”
“那不就是蛴螬”
冼四郎也夹了一块入口,点了点头,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自己饿的发昏时掘来的吃食就是这些东西,不想烹饪后也是极为入口的。
封瑜没有动筷,楚升倒也没有去劝,世人皆以为“蜣螂化蝉”,论衡也说:“蛴螬化为复育,复育转为蝉。”但楚升却心里自然明白,蜣螂是蜣螂,蝉猴是蝉猴,本就是并无关联的两种事物。
不过随后,除了上了一道“醉虾”能吃些外,倒真就是恶心的物什了。
饶是楚升也面上艰难,他前方正是打掉了半个蛋壳的鸡蛋,内里已经有了头、翅膀、脚的痕迹,正是亦鸡亦蛋的鸡蛋孵化物。
有人嗤笑他们几人道:“你们倒是不懂了这一道菜唤作活珠子,乃是金陵的美食,正是极好的补品!”
楚升与几人对视了一眼,俱都是不由自主的摇头,他又看向又一道菜,面色不禁更苦,那盘里的分明是一只只无毛的幼鼠,便是眼睛都未张开,还在无知爬动。
封瑜直接丢了筷子,颂了一声道言,旋即跑开自去吐了。
“切没得见识。”那人当真是个饕餮食客,见怪不怪的哼了一声,“这可是难得之物处州蜜唧、大雪山的雪蛆,乃是上贡给皇帝老儿吃的。”
“不过这些当然算不上是蜜唧这唤作三吱儿!”
说话间,他以铁头筷子夹住幼鼠,却正有“吱儿”的一声叫。
“这是第一声”言语间,再来将它沾上调味料时,又有“吱儿”一声。
当那幼鼠入口,鼠儿却发出最后一“吱儿”,三吱儿由此得名。
楚升沉默许久,见冼四郎已经动筷去夹了,其人流落江湖,素来有一顿没一顿,饥时莫说其他,便是草根都啃过,所以只是惊奇,倒也没有太大的恶心感。
与燕不凡对视了片刻,两人同时起身,楚升苦笑抱拳道:
“各位都是狠人在下实在是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