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不语。
“找死!”
值此大业未成之际,何心竹怎会容许他人作乱,当下一个箭步,手中斩马刀平地而起,欲要杀人灭口。
黑衣人不动。
但原本气定神闲的魇面刺客,却一改常态,向着何心竹爆喝一声:“别过去!”
但为时已晚,何心竹早已如离弦之箭,可当其置于半空的时候,他便已然后悔。
因为他的全身好似被人用冰水泼面一般寒骨冻髓,一时竟动弹不得,而他的斩马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碎。
终于,何心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在距离黑衣人三尺一寸的地方。
他手中紧握的斩马刀只剩刀柄,他心中残忍的杀心只剩残念。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剑招,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剑客。
黑衣人依旧未动。
幽兰紧随何心竹之后出手,志在补杀,却未曾想何心竹居然败的如此彻底,她握刀在手,神色凝重,却只见几寸芒尾,手中绣春刀已然粉碎。
幽兰大骇,其脚步停在何心竹之前,距离黑衣人二尺七寸处,借着室内的油灯,她依稀看见黑衣人那宛如深渊一般的眼神,就好像这个寒冬的湖面,沾上便会冷的痛彻心扉。
黑衣人虽然还是未动,却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好似那无名寺的晨钟暮鼓,悠扬回响。
“听说你的剑很快。”黑衣人问道。
“有时快,有时不快。”魇面刺客依旧擦拭着剑柄。
“哦?那你今晚的剑,可否保证一定会快?”黑衣人又问道。
“也许能,也许不能。”魇面刺客回道。
“那你今晚一定会死。”黑衣人的话语斩钉截铁。
“我不杀无名之人。”这一次,魇面刺客没有含糊其辞。
黑衣人沉默。
稍许,黑衣人将脸上蒙面之物缓缓摘下。
一张极具沧桑的面孔,映着月光,示之众人。
“余青州!”
何心竹和幽兰看得真切,他们绝不会认错,也绝不可能认错。
当然魇面刺客也不会认错。
此间,魇面刺客手中的抹布终于停下,他也不再擦拭他的剑柄。
魇面刺客将长剑入鞘,缓缓起身,越过何心竹和幽兰二人,停步在二尺一寸处。
黑衣人手持黑色长剑,魇面刺客手持白色长剑。
二人凝望彼此,毫无言语。
骤然间。
两人放声大笑,笑得十分欢畅,但人是不可能一边握着杀人的剑,一边微笑的。
又一个骤然间。
魇面刺客的微笑不再,肃杀的眼神终于化为这片荒野之中的幽冥,道了一句。
“余庄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