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简单。
这是薛宇的第一直觉。
江湖上不乏此类人物,薛宇也和此类人物打过不少交道,总之,这种人,城府极深。
众人一一落座,王彦章旋即大袖一挥,这场宴会便是拉开帷幕。
“诸位,请举杯!”王彦章朗声。
众人呼应,纷纷举杯,推杯换盏,筹光交错。
“好酒!”段凝大声疾呼。
薛宇默默点头,这确实是好酒,亦或是说开国侯府内,怎会没有好酒?
只是可惜,如此美酒却没有佳人相伴,更没有二三知己,有的,只是惺惺作态、逢场作戏。
但这段凝确实是位豪迈之人,心直口快的他,再加下酒过三巡,便开始毫不避讳、仗义执言。
“侯爷,今日朝堂之事,您就这么算了?”
闻言,原本还是其乐融融的会场,霎时再无人言,虽有丝竹之声缓缓入耳,但难掩会场的尴尬。
薛宇没有去打圆场,因为他本就是客,更何况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来说话,最重要的是,作为江湖人的薛宇,并不关心朝堂之事,他只是好奇惹怒老爷子的人,会是何方神圣。
良久,王彦章面上依旧挂着笑容,虽明知段凝失言,却又无阻止段凝之意,这也让段凝似是得到了默许一般,更加的肆无忌惮。
“今大梁四面楚歌,淮南的吴国,凤翔的岐国,河东的晋国皆是虎视眈眈,我等在外为国卖命,抛头颅洒热血,只盼能够战死沙场,但那天威军节度使赵岩,全然不顾百姓疾苦,以勋戚自负,货赂公行,天下之贿,半入其门。朝堂之上,又犯我军威,扣我军粮饷为他用,实在是......”
说道此处,段凝义愤填膺,当即拿起长案上的酒器,痛饮以灭心中不忿。
段凝再欲开口紧接上句,李振却叹息一声,打断他的话语,开口道:“段将军,此言差矣。”
“李大人,此言何意?”段凝不解。
“控鹤指挥使张汉杰与其兄张汉伦、其弟张汉融,与那赵岩分庭抗礼多年,今日朝堂之上,赵岩妄图占有此次伐晋的粮饷,此举确实可恶,但这三人却噤若寒蝉,不作声响,难道不应该更值得我们注意的吗?”
“确实。”戴思远缓缓品着杯中美酒,言简意赅的表达内心所想。
薛宇对于朝堂之事向来不感兴趣,他虽正襟危坐的听着众人交谈,也早已从众人口中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大概纷争,但他却兴味索然,不过既然身为宴会座上宾客,薛宇唯有装作耐心聆听,实则早已神游太虚。
“哗啦……”
就在段凝和李振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着今日朝堂的异状,口沫横飞之际,一丝细小的声响,淹没在仕女的钟曲声中,但却难逃薛宇的一双妙耳。
“房上有贼人!”
这是薛宇的第一反应。
殊不知今晚宴会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倏忽之间,屋内乐曲忽然响起一道杂音,旋即一枚黑色飞刀,从仕女群中呼啸飞出,直指王彦章。
众人还来不及惊叫,王彦章身旁的小何率先反应过来,但已来不及拔刀,唯有以身拒敌,当下他没有丝毫犹豫,已然身在王彦章案前。
“小何!”
眼见小何为自己挡刀,王彦章虽有心推开他,但年迈的王彦章早已力不从心,看着小何的后背却无能为力,王彦章急得老泪纵横,他不想小何为了自己而失去原本大好的未来。
“嘡啷!”
只听一声清脆,伴随着一句“老爷子,你哭起来真难看。”
小何本已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旋即看着仅仅离自己不过七寸的地面之上,一把散发着幽绿光芒的黑色飞刀,小何不禁油然而生一股劫后余生。
“情人泪!”
那仕女的乐群之中,忽有人惊异一声,旋即众人四散而开,到处奔走,唯独留下一位女子,静立其间,恶狠狠的看着薛宇,旋即咬牙切齿道。
“该死,怎么逍遥花少‘薛宇’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