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宇、莫无忧二人亦是不知去向。
此刻。
无名寺内,一间偏僻的别院,松叶森森,白雪皑皑,一滴化雪之水,从院内屋檐的冰柱下滑落,正好滴在一双草鞋之间,那草鞋的主人乃是一位老僧,此间,这位老僧正安坐在蒲团之上,若有所思。
他面前摆着一座石质茶几,上有一把茶壶,三杯素色茶具,此间,这三杯茶具已被沏上七分茶水,水汽袅袅,四溢着一阵阵茶香,令人心神皆醉。
蓦地。
这老僧对着面前阴影,朗声道。
“二位檀越既已至此,何必藏头遮面。”
语罢。
两个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
“天心大师好眼力。”薛宇踱步而来,表情略显疑惑。
“我说这个老秃驴怎么察觉到我们的?”一边走着,莫无忧和薛宇小声嘟囔着。
此语一出,老僧缓缓回道:“两位檀越屏气凝神已达化境,老僧能够辨别实属巧合而已。”
那老僧一脸平淡的回答,倒是让出言不逊的莫无忧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这老僧居然如此耳聪目明。
“巧合?还请大师明示。”薛宇说道。
“一叶闻声。”那老僧的手中蓦地多出一片松叶。
这位天心大师竟已与周围环境合为一体,薛宇、莫无忧二人仅仅惊动了一片松林,便已然暴露行踪,这等本事纵使那市井说书先生也难以相信。
此语一出,薛宇、莫无忧二人皆是一惊,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位身着蓝色外袍的模糊人影。
“想不到大师竟已达天人合一的境界,恕晚辈无礼。”莫无忧竟拱了拱手,好似文人一般。
片刻。
薛宇、莫无忧二人盘坐于这位须眉皆白的老僧面前。
老僧微微一笑,将面前两盏茶具缓缓推前,是以待客。
接着,老僧又看向一旁莫无忧,含笑道:“二位远道而来,先请坐下待茶如何?“
莫无忧一脸狐疑的看着面前幽绿的茶水,正犹豫之际,只见身旁薛宇从老僧手中接过茶具,闭起眼睛,缓缓送到唇边。
莫无忧大喝一声:“这茶喝不得。”
薛宇却连嘴角的肌肉都没有丝毫索动,看来就好像纵然天崩在他面前,他也不为所动。
他只是缓缓放下茶杯,缓缓张开眼睛,抿了抿唇上残留的茶水。
老僧含笑问道:“此茶如何?”
薛宇回道:“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青山绿水,不知天心大师何处得来?”
闻言,老僧凝注半晌,突然笑了,接着狂放大笑。
“这世上能够只品一口却能知茶水来龙去脉的,我看天下除了逍遥花少——薛宇,再无他人!”
接着老僧又看了眼莫无忧,说道:“而这位,必定是‘偷神’莫无忧无疑,莫大侠既然来了,何不喝下这杯茶,以涤俗尘。”
闻言莫无忧有些不好意思,一口便喝完了杯中茶水。
接着,老僧含笑道:“老僧虽然久绝世事,但能见到当世俊杰之风采,心里还是欢喜得很,寒寺无酒,二位檀越不妨以茶作酒。”
老僧又斟满了茶杯,说道:“二位檀越此次闯我无名寺,老僧以为绝不是为了品我杯中茶水吧。”
“哈哈,大师果然慧眼识俱,此次前来无名寺,我二人只想和一人饮酒品肉。”薛宇说道。
闻言,老僧不怒不火,眉宇间也丝毫未表露惊怒,平淡道:“薛檀越说笑,我佛门中地,何来酒肉?”
“未曾食肉却知肉味,不曾饮酒却知酒香之人,天心大师,无名寺中可有此人?”薛宇嘴角一扬,浅笑道。
“薛檀越所指之人莫非是无尘?”老僧反问道。
“我想天下再没有第二个如此绝妙的和尚了。”薛宇的眼中闪耀着光芒,仿佛说着天底下最愉悦的事情。
“他此刻不在寺内。”老僧的话语却将薛宇的心情跌至谷底。
“那他去哪了?”薛宇有些惊讶。
“出家人云游四海,普度众生,老僧亦是不知。”老僧回道。
闻言,薛宇和莫无忧相视一眼,皆是有些失望,所寻之人既不在此,那也没有留下之由,旋即薛宇起身拱手道:“多谢大师款待,薛某告辞了。”
片刻,二人身影淹没在黑暗之中,无影无踪。
仅仅留下残有余温的两个杯子,似是述说刚刚有人所留。
暮色中,老僧微微叹了一口气,深邃的眼眸陷入夕阳之中,他的脑海浮现出一位身着蓝色外袍的白发男子。
“有此二徒,你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