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九天’各堂之间并不如江湖上说的那般团结。”
这是在与危月燕和虚日鼠刚刚交手之后,薛宇脑中的一个疑惑。
众多疑惑中的一个。
其中最大的疑惑便是本属朱雀宫的鬼金羊为何会被两个同级别的玄武宫堂主监视。
是各怀鬼胎,还是另有所图,亦或是朱雀宫宫主与玄武宫宫主之间的博弈。
就目前而言,这些依旧是个难解之迷。
轻叹一声,薛宇轻轻摇曳着手中的画扇,将这些疑惑与烦恼暂且抛诸脑后。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烦恼都是庸人自扰,既然你无法解决这些烦恼,那么干脆就不去想,不想便不会烦,不会伤脑筋。更何况这些本就是毫无头绪的烦恼。
平复思绪,薛宇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草地上一处浅浅的雪包。
那里正是先前被鬼金羊所杀的三人,现在俨然被冰雪覆盖,恰似一座小小的坟头。
行至雪包三尺前,薛宇手中画扇舞了个扇花,地上三具尸首身上的浮雪竟被一齐掠去。
此刻,三具尸首已是僵硬发青,脸上依旧留着死前难以置信的表情,只是这表情在冰冷的尸体上显得异常狰狞。
薛宇先是走到“夺命狼”柳永的尸首旁,看着柳永咽喉处宛若针尖一般的红点,薛宇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句可惜,柳永在江湖的后起之辈中算是一流的好手,只要假以时日,不出十年,必定能够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本可以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可悲的是,他太心急,急功近利的人往往都没有好结果,而且这个“功”和“利”还豪赌在了“九天”的名上。
蚍蜉撼树。
结果可想而知。
接着薛宇又朝着夏氏夫人的尸首处走去。
想来夏氏夫人生前亦是位风靡江湖的名媛,虽然生前美艳芬芳,仪态万千,但死人毕竟是死人,哪怕是貂蝉、西施之流怕也抵不过这生死之事。
眼见脚下这位俏脸夫人的尸首早已失去那原有的光彩,只剩下冰冷与扭曲,薛宇亦是叹了一句可惜。
这位夏氏夫人本可改嫁乡绅商贾,过着荣华富贵,子孙满堂的生活,可她却偏偏选择了一条她最不该选择的人生。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固执。
一个感天动地,却引人唏嘘的固执。
一旦认定了一个男人,便奋不顾身,难以自拔,甚至忘却了自己原本绚烂的生命。
眼中流光缓转,薛宇的目光汇聚在夏氏夫人手中的琵琶上。
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琵琶。
琵琶上弦的左侧,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薛宇凝视着兰花许久,刚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似乎薛宇与这琵琶上的兰花有着什么故事。
可惜琵琶并不会说话。
接着薛宇来到了“残柳三剑”封易的尸体旁。
凝视着这位老者的尸首,薛宇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先前的惋惜,反倒扑哧一笑,朝着“残柳三剑”封易的尸体抬腿便是一脚,旋即那尸体竟然跳了起来!
难道诈尸这等怪力乱神的事情真的存在?
换做旁人,眼见这种事情定是溜之大吉,但薛宇却一脸嬉笑看着眼前的诡异场景,很是轻松。
“哎哟......”一脸狰狞的“残柳三剑”封易大叫了一声。
“怎么,睡上瘾了?”薛宇笑道。
“我说‘老虾米’,你搞什么?下脚这么重!说!是不是嫉妒本大爷英俊的相貌!想要把你莫大爷弄残咯!”“残柳三剑”封易的声音变成另一副有些滑稽的腔调,叉着腰对着薛宇吼着。
“哎哟,我说老莫,这唱戏的主角都走了,你这敲鼓搭戏的不但不走人,反倒偷懒睡起来了,你说说看,这在理吗?”薛宇反问道。
“嘿......你这没良心的!本大爷为你这破事都干起玩儿命的买卖了!你还挤兑我!你你你!”“残柳三剑”封易吹胡子瞪眼道。
“哈哈,行行行,这次你莫大爷是头功,我那雇主向来出手阔绰,不如等会与我同去领赏,老莫你意下如何?”薛宇笑道。
“你你你你,你明知道那个人我是避之不及,怎么还敢问他要钱!这不是耗子给猫当陪嫁——不要命了,我我我,我说不过你!”“残柳三剑”封易直接背过身去。
眼见“残柳三剑”封易摆起了谱,薛宇无奈道:“莫大爷,你我这寒冬腊月在这斗嘴不要紧,关键这里还有俩死人作陪,太煞风景,再者说我已在‘群贤酒馆’订了酒桌,十斤卤牛肉,十坛二十年的女儿红......”
还没等薛宇说完,“残柳三剑”封易的食指已是大动。
“老虾米,算你识相,这次我发现......”
“老莫你先等等……”“残柳三剑”封易还没说出口,便被薛宇赶忙止住!
“我说莫大爷,你能不能先把你这一脸的‘褶子’去掉,再和我说?这荒郊野岭的,您再这副尊荣,真是要大白天闹鬼啊?”薛宇笑骂道。
“哈哈,也对,不过说真的,那唐家小丫头的手艺还真是不简单,这人皮面具实在是天衣无缝,怕是那封易的亲娘来了,也看不出其中破绽!还有这龟息丹……”老莫一边小心翼翼的撕着脸上的“褶子”,一边啧啧称奇道。
“行啦,快点说说刚才的经过!说完了,你也好去见你的唐家妹子!”薛宇打趣道。
“嘿嘿,也对也对。唐家妹子虽然才过十六,不过这妮子可真是美人胚子啊,那小手和刚刚出水的年糕一样......”
一见老莫打开了话匣子,薛宇赶忙干咳了两声:“咳咳......说正事!”
“他的剑很快!”老莫也是收起了嬉笑,一脸正色。
“很快?有多快?”薛宇问道。
“放眼整个江湖,估计只有三人能与之一较伯仲。”老莫的脸色铁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