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乐康突然便对侯府索然无味起来,然而再厌烦他也得在这呆着,因为方家已经放弃了他母亲,要是他也走了,他母亲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对于秦氏,他娘有错,他爹有错,甚至整个顾府都有错,他也愿意去承认这个错误,但顾家想要把这个错误完全推到他娘身上他却不许。
所以他要去前面看着。
顾乐康才到前面时,顾家的左边的侧门便大开放进来一辆马车,顾乐康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何子佩和秦文茵一下车便看到一个俊俏的少年,少年通红着脸与她们作揖行礼道:“晚辈顾四见过两位夫人。”
被派来迎接秦家人的魏嬷嬷疾步走来,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何夫人,秦夫人,你们来了,老夫人已在花厅里等着了,两位请随奴婢来。”
顾乐康也偏身一让,恭敬的道:“两位夫人请。”
秦文茵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他很像顾怀瑾,但性格一点也不像,只从他敢到门口来迎接她们这一点,秦文茵便对他好感增多。
何况昨天晚上儿子还特意与她提过这个孩子。
顾景云当时满脸不屑,“虽然他蠢笨无能,好在不懦弱,且是非分明,娘明日若见到他就把他打发走吧,孩子看多了争吵性格也会变得偏执的。”
她儿子她知道,若顾乐康只是是非分明,她儿子一定不会为他说情,说不定还会在对付顾家时无差别攻击,因为他的是非分明与他何干?
当年黎宝璐能取得他的好感是因为他们俩人当时年纪都小,心还天真可爱,而且黎宝璐寸步不离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还为他打架,顾乐康若没做什么她才不相信他儿子会对他有好感呢。
把二林叫过去一问才知道他儿子被关在皇宫里两个多月,顾家里唯一能想着打听消息救他且付出行动的只顾乐康一人。
只这一点秦文茵便对这孩子好感增加不少。
何况她也没想迁怒他,她和他儿子不一样,她心胸宽广,恩怨分明。
当年的事她只恨顾怀瑾,只怨顾家两位伯伯和嫂子,对于方氏和她所出的顾乐康,要是没有秦家被流放一事她或许会厌恶和泛恶心,但在那样的大变故面前,只是被戴了顶绿帽子的秦文茵并不会太在意那顶绿帽子。
她在意的是拿着那顶绿帽子的人。
所以秦文茵对顾乐康微微点头便跟着魏嬷嬷往花厅去,一路上还欣赏了一下顾府的风景,笑道:“十多年了,顾府倒是没变化多少。”
魏嬷嬷干巴巴的笑道:“老夫人念旧,并不想改变,所以都没改过多少。”
秦文茵但笑不语,快到花厅时她便停下脚步回头对沉默跟着一旁的顾乐康道:“你回去吧,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与你并不相干。”
顾乐康面皮涨红,懦懦的道:“晚辈有愧,便在一旁伺候也行……”
“还有下人呢,你年纪还小,该当以读书为要,”秦文茵坚持的道:“你走吧。”
顾乐康还要分辩,花厅里就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小四,你回去!”
顾乐康抿紧了嘴巴,倔强的站着。
连何子佩都不由感叹这倔性倒有些像顾景云,她想了想道:“你放心,该是你母亲的错她逃不掉,但不该是她的,谁也栽赃不了,我们秦家也不是傻子。”
顾乐康脸色红得几欲滴血,羞愧的深深作揖,这才躬身退下。
屋里的顾老夫人自然也听到了何子佩的话,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
姜氏心中忐忑不安,两边还未见面便交锋,而且顾家还隐隐处于下风。
姜氏不由迁怒顾乐康,没事呆在后院,跑出来干什么?
何子佩带着淡笑和秦文茵相携进入花厅,姜氏忙迎上去,强笑道:“何夫人来了,快请坐。”
何子佩只微微对她点头便看向坐在首座的顾老夫人,微笑道:“亲家母,好久不见呀,不知近来身体可还好?”
“托你们的福,好得很。”顾老夫人板着一张脸道。
“那就好,不然有些事我还不敢在此时谈呢,”何子佩状似很满意,“亲家母身体好,我们便可以少些顾忌了。”
“我们两家早已解除婚约,何夫人还是应该换个称呼,若不介意可以叫我顾老夫人。”
“于你们顾家来说,我们两家的婚约自然是解除了,但对于我们秦家来说,我们两家的婚约可是还一直存在的呢。”何子佩将婚书和休书取出来放在桌子上,笑道:“也怪我家小姑,当年走得匆忙,这两份东西竟然都没带去衙门里盖章录册,看来现今衙门里存档的是你们顾家后来自己打点记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