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启慵懒的躺在铺着锦缎的木榻上,手里捧着专用的茶壶,眯着眼睛。看样子好像睡着了,事实上清醒得很。
对于栗伟的调查,总体上还算满意。
京师周边州府窑厂众多,要弄清楚严世蕃所操控的窑厂,实属不易。当然按林凌启的思路,其实也不难,主要盯着那几家店铺,顺藤摸瓜,就知道马桶是从那里运来的。
不过这方法他并没有告诉栗伟,既然培养一支队伍,总不是一帆风顺的。他希望队伍从不断遇到的困难挫折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从而变得成熟,变得强大。如果一切行动都靠他指示,那这种队伍有跟无相差无几。
听了好一会儿,林凌启才坐起来,将茶壶往桌上一搁,问:“栗大人,你可探知严世蕃日销量为多少?可否有大买家批量性收购?”
逐渐步入官场,称呼也有所变化,就像后世同僚之间相称同志,林凌启则与下属也互称大人。只不过林凌启称呼栗伟、石镇他们时,带上姓氏,而反之则直呼大人。
栗伟回答不上来,这毕竟是商业机密,通过探查、打听等途径,是无法得知这些情况。除非是偷。
既然答不上来,总有些尴尬、惭愧,挠头搔耳是栗伟掩饰尴尬的标准手法。随着手上的剧烈动作,头皮屑象雪花似的纷纷扬扬,很快在地上铺就白白一层。
林凌启看着有些反胃,但不好说什么。毕竟如今没有去屑洗发水,而且天寒地冻的,不能保持经常洗发。
他暗想着,严世蕃的手笔真大,凭现在自己的规模,已远远处于下风,想要把局面扳回来,难如登天。
这事得好好盘衡一番,但想回到当初独霸市场,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马桶这块业务放弃的话,自己是不是该研发洗发水,或者开几家上规模的澡堂子。
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只是这种笑属于傻笑、呆笑一类,林凌启多少克制一些,表情就显得极不自然,看起来象在冷笑。
徐文长跟栗伟关系不错,他猜测东翁对栗伟的表现有所不满,试着辩解说:“东翁,每家店铺的账本都是藏起来的,我们的铺子也不例外。栗大人没能探听到这些,也属正常,你总不能叫他去偷吧?”
“是呀,是呀!大人,我们是锦衣卫,不是窃贼!”
栗伟见徐文长撑腰,顿时感觉自己完不成任务是应该的,完成的话反而是可耻的。他的声音立马大了些许,理直气壮不少。
林凌启本无心追究,但听他一说,心中有些不舒服了。
之所以要将林家军训练成有别于锦衣卫的队伍,是因为林凌启感到,倭寇将是大明或者说自己的下一个讨伐敌手。
如果将俺答汗比喻成草原上的饿狼与狐狸的结合体,那么倭寇则是鳄鱼与毒蛇的混合体。
倭寇活动在沿海一带,并无久居之所,流窜不定,仿佛毒蛇吐信,没有章法。而且倭寇异常凶残、冷血,什么仁义道德统统抛之。
想要对付冷酷、残暴、狠毒的敌人,己方就得比它更冷酷、更残暴、更狠毒。若想沽名钓誉博取美名,还是早点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