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启的口才自然是没得说,不但让衙役们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被赵文华利用了,而且还抛出锦衣卫的名头,让他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
跟锦衣卫作对的后果当然严重,衙役们还没傻到这种程度。头目手一挥说:“兄弟们,这事是赵大人跟锦衣卫之间的矛盾,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我们何苦蹚这浑水呢?走,我们还是回头看大门去。”
随着他的手一挥,衙役们掉头往城门走去。
林凌启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淡淡一笑,便朝陆炳的住所赶去。
距崇文门不远一处大宅院的密室里,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正急躁地走动,赤红的脸庞满是怒容,象一头狂暴的困兽,想将跪在地上的姜文渊撕成碎片。
他便是锦衣卫左都督、太子太保、少保陆炳陆文孚。
自从秉笔太监黄锦透露消息与他后,他一直处在惶惶不安之中,还特地请谪居在塞外保安州(今河北涿鹿)好友沈炼,前往江南处置林凌启。本以为有沈炼出马,区区一个锦衣卫根本不在话下,可谁知沈炼一行人出发后,迟迟没有回应,这让他焦虑不安。
前几天,南京光禄寺卿赵贞吉忽然赶到京城,状告锦衣卫林凌启制作抽水马桶,与民争利,伤害国本,还将赵贞吉本人侮辱一番。
得知这个消息后,陆炳如雷轰顶。事情非但没有朝自己预设轨道前进,反而愈演愈烈,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几天,朱厚熜已经取消他去西苑入值的资格,这意识着一场暴风骤雨即将到来。
今天,锦衣卫探知赵文华已到京城,并去拜访严嵩,随后又上吏部请求面见皇上。
陆炳知道,自己已无回天之力。一向强势的他怎么接受得了这个结果呢?何况,倘若他一倒台,那些政见不合的、有过节的人,便会蜂拥而至,数不清的弹劾铺天盖地而来。
能全身而退吗?
绝对不可能。不光是他本人,连同亲朋好友、得力下属,都会在这场风浪中被撕成碎片。
陆炳欲哭无泪啊!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从来不曾认识、甚至连姓名都没听过的锦衣卫林凌启拖下水。如果此刻林凌启站在面前,势必要将其的肉一口口咬下来、吞下去。
还有眼前这个姜文渊,陆炳越看越火,抬起一脚朝他肩头踹去。
姜文渊只觉肩头一阵剧痛,身子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又硬撑着跪在陆炳面前。他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自己把差事办砸了,不光害了陆炳,也害了自己,心中后悔莫及。
那晚跟林凌启会面后,他与沈炼火速赶往南京,谁知找不到赵贞吉。于是又四处打探,终于得知赵贞吉到了苏州。沈炼便让姜文渊回京汇报情况,自己则去跟赵贞吉会面。
等姜文渊赶到京城,赵贞吉带着马桶告御状的事已传开了。他不知道这是林凌启的安排,还是赵贞吉自作主张,便跑到陆炳府上汇报经过。结果被陆炳骂得狗血淋头,耳刮子不知挨了多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