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启无心看这一切,闭着眼盘思着计划中的每一步。此时赵贞吉应该抵达京城,或许已向朱厚熜痛述自己的一切。现在只要赵文华向朱厚熜汇报情况,估计朱厚熜就会亲审自己,这样的话,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范畴之内。
眼看计划就要实现,他的内心一阵激动,看看一旁的赵文华,只见其眼睛半开半闭,呼吸变得若有若无,心头顿时有点紧张。
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头了?万一赵文华一嗝屁,自己不就身负虐杀朝廷命官的罪责吗?这样的话,不管自己再怎么能言善辩,也逃不了杀身之祸。
他伸过手在赵文华人中一探,赵文华有气无力的推开他的手说:“老夫还没死呢!”
“没死就好。不然先生千里迢迢陪在下赴京城躲灾祸,你若脚一蹬眼一闭,在下怎么过意的去?”
象个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在林凌启俊朗的脸上浮起。一口洁白的牙齿间隙,吐出童言无忌的话来。
赵文华无神的看他一眼,闭口不言。暗想:不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只要到了京城,我便将你拿下。我要把受到的折磨,翻上十倍还给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凌启见他不作声,便斜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只听见‘踢踏踢踏’的马蹄声、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还有车轴不堪重负时发出的怪异声。
过了不知多久,马车速度逐渐缓了下来,直至停止。
林凌启揭开车帘朝前方看去,只见黑乎乎的人流象条长龙似的蔓延数里,及尽头便是左安门。门口守着一些官差,不知是在维持秩序,还是在收入城费。
林凌启感到难言的兴奋,终于有幸亲眼见北京城的外城墙了。
嘉靖二十九年,蒙古俺答率兵攻至京城近郊。朱厚熜深感北京城防御能力有限,便计划在原北京城的框架外,再修筑外城来拱卫京城。但因财力不足,最终在宣武门、正阳门、崇文门一线以南六、七里,修筑一道外城,东、西两端分别与内城东南角、西南角衔接。
此时外城尚未竣工,但已初现峥嵘。巍峨的城墙连绵不绝,让人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威严感。
林凌启见天色不早了,便对赵文华说:“先生,外面人太多了,都等着排队进城,轮到我们的话,估计要关城门了。我们要不在外面找处客栈歇息,等明天再进城。”
赵文华干瘦的手象鸡爪似的拉着车壁上的握手站起来,探出脑袋张望一下,说:“无妨!老夫跟那些官差曾有一面之缘,你拿这个东西给他们看一下,让他们通融通融。”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只锦囊,递给林凌启,并嘱咐说:“这东西你不要打开,直接交给那官差的头目就行了。”
林凌启捏了一下,只觉里面是块长方形状的硬质物品,不用猜便知道这是赵文华的腰牌。心想:看样子等我把官差带来,这老家伙就要动手了。我这么做是自投罗网呢,还是请君入瓮呢?
他笑了一下,纵身跳下马车,绕着官道右侧一大片荒地、农田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