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哼”朱厚熜冷哼一声,走到龙案旁端起茶杯,深深喝了一口。苦涩的参味与蜂蜜的甜味混合在一起,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他将茶杯往案上重重一顿,厉声说:“陆炳贪得无厌,若让他去调查的话,除了让他赚得盆满钵满,还能有什么花招!”
黄锦猛的一惊,心想:皇上还纠结于上一回尚维持的奏章,陆少保也是的,我冒着若大的风险给他通风报信,他怎么一点举动也没有。今天吏部上奏,言南京光禄寺卿赵贞吉请求面见圣驾,禀告锦衣卫林凌启制造什么抽水马桶,严重影响民生。皇上接见其后,脸色一直不善,看样子陆少保难逃此劫了。
果然,朱厚熜说:“高爱卿,你的东辑事厂应该有所作为,不然朕真不知道这锦衣卫还能不能给朕带来准确无误的情报!”
明朝自东厂成立之后,一直压制着锦衣卫。但到嘉靖一朝,朱厚熜吸取前朝正德的教训,对宦官掌控严厉,反而锦衣卫处于上风。黄锦作为东厂厂公,对此也是很无奈。
只是现厚熜谈论该事,黄锦心里没有半点喜悦,反倒感到恐慌。他知道朱厚熜此人喜怒无常,今天把自己捧得高高的,到时候摔下来就会很惨。
忙说:“皇上,臣以为,不能以一颗老鼠屎打翻一锅粥。这锦衣卫林……林……林凌启胡作妄为,不过是他个人的行为,不能把整个锦衣卫的功劳抹煞了。”
“他个人行为?”朱厚熜忽直视着黄锦,冷冷的说:“照你这么说来,陆炳就没有一点责任!身为锦衣卫最高掌权者,难道他就没有一个责任?”
黄锦只觉得一阵冷气扑来,身子不由得打起哆嗦,连退几步,脸色变得惨白。
他支吾着说:“皇上,为臣不是这个意思。为臣不过想锦衣卫这么大的体系,陆少保可能有监管不到的地方。”
“你还敢为他狡辩!”朱厚熜脸色变得铁青,抄起茶杯朝地上猛摔下去。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只描着金龙的茶杯被摔个四分五裂。
守卫在殿外的值宿侍卫擎着雪亮的腰刀,争先恐后冲进来,团团护卫在朱厚熜身前。几十柄削铁如泥的腰刀,齐刷刷地对准黄锦的胸口,只等朱厚熜一声令下,立马将其剁成肉酱。
黄锦吓得面如土色,扑通跪到地上,连连磕头喊:“臣该死,臣该死!”
朱厚熜凝视半晌,挥挥手说:“这里没事,你们退下。”
侍卫们迟疑不定,相互对视着,缓缓将腰成插回刀鞘,躬身请安后,一步一步退出殿外,大门‘吱嘎’一声关上来。
朱厚熜微微叹了口气说:“黄爱卿,若不是朕知道你对朕忠心耿耿,不然还真以为你跟陆炳穿一条裤子呢!起来吧!”
黄锦又磕了几个响头,按着膝盖晃晃悠悠直起身来。都是伴君如伴虎,此言半点不差。一会儿疾风暴雨,一会儿风和日丽,天威难测啊!
朱厚熜又说:“陆炳约束部下不力,长此以往,锦衣卫还不知会搞出多少风浪。朕得考虑考虑找个合适的人选接替他的位置。还有那个林凌启,目中无人、肆意妄为、嚣张跋扈,朕倒要看看这家伙究竟有几个脑袋。
赵文华也是的,办个事情拖拖踏踏,这么久了也没个回信。高爱卿,你传旨下去,命赵文华速速带林凌启进京,不得延误。朕要亲自会会林凌启,还有那个什么抽水马桶,也一并呈上。”
“遵旨!”黄锦嘴里应承着,心却悬到嗓子口了。陆炳一倒,严嵩一派便难以掣肘,一场血雨腥风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