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一来不能滥杀无辜,二来杀他也是件麻烦事,得想个万全之策。
他拍着脑门想着,可这万全之策就是想不出来,脑袋倒是拍得晕晕乎乎。
林凌启见他杀气已消,心头稍安,说:“这位大人,卑职别说没敲诈勒索丁鹏飞的财物,就算有这事,你们也用不着这般劳师动众。就为了区区这点东西,犯得着小题大做吗?”
这一点他的确想不通,锦衣卫敲诈勒索的事比比皆是,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沈炼正思考着,随口说:“这事已传到万岁爷那里,万岁爷十分恼怒,命工部侍郎赵文华调查此事……”
说到这里,他回过神来,忙闭上了嘴。
这可是绝密之事,自己怎么就轻易泄露了呢?这要是传了出去,于陆炳大为不利,看来不得不杀人灭口了。只是林凌启狡猾得很,这里又是热闹场合,能不能杀他是个问题。杀他而不暴露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又是个问题。这可如何是好!
想着,他背上冷汗冒了出来。
从沈炼的寥寥无几的话中,林凌启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了。
自己收丁鹏飞的钱财而嘉靖能够得知,其中传递的途径肯定是由丁鹏飞到尚维持,再由尚维持到严嵩,最后由严嵩上奏。
可严嵩怎么可能为了替门生尚维持出头,把屁大点事捅到嘉靖那里呢?而嘉靖命赵文华调查此事,锦衣卫为什么会插手?既然锦衣卫插手了,姜文渊跟这人为什么如此神秘兮兮?
这几个疑点按常理无法解释,只有揭开表明一层,才能看到问题的实质。那么自己就是表面的那层,而严嵩跟锦衣卫左都督陆炳争斗才是实质。照这么分析,自己不过是个替死鬼而已,严嵩只不过借处理自己为由,向陆炳举起了大刀。
刚进门时姜文渊向自己下杀手,说明陆炳想杀死自己来求自保。他娘的,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然夹到当朝第一大奸臣与锦衣卫首脑之间的争斗中,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现在想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只有在严嵩与陆炳之间找一个合作伙伴,以求保得平安。想依附严嵩很容易,这老家伙很贪财,自己只要送上一笔大礼便能逃过一劫。
可自己能与他同流合污吗?不能,那只有选择陆炳了。
主意打定,他笑眯眯地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来说:“两位大人,你们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你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干掉,让赵文华无功而返,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只可惜这不过是你们的如意算盘罢了,我林凌启岂是任人宰割的?不是我吹牛,这吴县城我说话比知县还要管用。就算你们能杀了我,试问你们能平平安安出得了这得月楼吗?
当然,我知道你们敢来这里,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纸包得住火吗?等赵文华得知此事,再一上奏,陆少保的日子就难过了。为今之计,你们只有跟我联手,才能让陆少保安然无事。你们自己衡量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