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清河畔,衙役兵丁人人按刀。
三三两两有些本地人,站在远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齐平川走入现场,一眼看出仵作身旁的尸首,正是上午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那位自称是绣衣直指房的黑衣佩刀汉子。
心中一跳,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问仵作:“怎么死的?”
年过五旬的仵作抬起头,行礼,“回齐大人,应是被长剑贯胸而亡。”
齐平川望向另外衙门一位江捕头,“现场可有什么线索?”
江捕头摇头,“干净利落,一剑致命,没有任何线索留下。”
语气颇有不屑。
齐平川感受到了,实际上不止江捕头,所有的衙役兵丁对自己似乎都有些不屑。
因为自己这个世袭县尉被山贼暴揍的缘故……
而江捕头确实有这个资本,这货破案如神,是双阳治安的保证以往的县尉齐平川只是摆设。
倒也是尴尬。
县令陈弼应该不会来现场,齐平川就是众人之首,脸一沉,“拿来!”
江捕头一愣,“什么?”
齐平川压低声音,“腰牌!”
王捕头通知自己时,说过死者是绣衣直指房的人,那么死者身上那块腰牌,显然被县衙的人拿到手了。
江捕头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颇有些挑衅的看着齐平川。
打算不合作。
齐平川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一则是看不起自己,二则是想越过自己向县令邀功,但此刻由不得他!
怒道:“你想死?”
江捕头闻言笑了,一脸蔑视:“齐大人什么意思,卑职不懂。”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神态。
实际上此刻除了身后的王捕头,所有衙役兵丁都在看热闹,大家确实瞧不起这个世袭县尉。
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几个山贼暴揍,还哭爹叫娘,软蛋一个。
丢光了他齐家祖老先人的脸。
齐平川知道当下情况,死者身份极为敏感。
且在自己院子里出现过。
稍有不慎就要引火烧身,一个区区县尉,真挡不住绣衣直指房,那可是类似大明北镇抚司一般的暴力机构。
所以当下只有一种选择:破案找出真凶。
还有个险招:藏起真腰牌,偷梁换柱弄一块假腰牌,然后说服县令陈弼,统一口径说死者是假冒绣衣直指房的人。
否则被牵连进去,真的会死。
这个时候藏不得拙。
齐平川二话不说,倏然将江捕头踹倒在地,一脚踏住他胸口,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狠声道:“别以为你是县令陈弼的大舅子我就不敢动你!”
老子是县尉,双阳县的三把手,如今县丞回家守孝,没个两三年回不来,老子正科级二把手,动不得你一个裙带关系的刑警队队长?
江捕头猝不及防。
被齐平川踏在地上,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时候……
胆小懦弱,剿匪能被几个山贼打得哭爹叫娘的软蛋县尉变得如此硬气了?
两个心腹捕快冲了上来。
齐平川横眉冷目,斜乜两人,一手按刀:“以下犯上,我看你们也活得不耐烦了?”
声音很冷。
两个捕快没来由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江湖中传说的杀意,毫不怀疑,只要敢上前去帮助江捕头,那个软蛋县尉真的会拔刀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