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王绮想说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在那个和平的国度长大，他了解不依靠征服与杀戮就走向富强的时代。所以贫穷与窘迫并不能成为文明灭绝的理由，甚至不应成为发动战争的理由。

他也离开座位去找了一本书。

这上面记载了人类的重大进步。

而在王绮看来，这上面写的是每一个人自出生时便背负的原罪。

使用魔法进行温度抵抗的进展。通过对清醒状态精灵的观察，将实验体放置在高温、低温、高温差的情况下，用来观察精灵在不同温度下身体变化，魔力调动状况。并基于前期已经从兽人体内提取的抗冻抗高温物质进行对比，初步确定了魔力抵抗温度变化的方法。

通过魔法解除疾病的遗传效应的进展。通过向精灵体内使用疫病魔法，提取出了十五种具有体外抵抗疫病的魔法阵，对全身免疫能力调动方式有了更深的理解，并获得了可以中和多重毒素的物质与魔法阵形式，基本奠定了后来的毒疫魔法的基础理论。

生命延长物质的提取。将能够导致人体快速衰老的魔法对精灵使用，在实验体大量死亡后，终于获得了能够抵抗快速衰老的魔法。并且发现了精灵年龄漫长的秘密，通过瓦解这一秘密，成功克服了大量饲养精灵的难题。

在突破物种隔离方面的进展。最初期待着杂交能够诞生一批拥有长寿命因子的个体，不过无论正反交都无法获得这些个体，物种隔离的屏障始终存在。通过直接对生命核心的操作，顺利诞生了长寿命高强度个体。尽管这些个体拥有严重缺陷，但证明了种族隔离是可以突破的。

在疫病抗性与治愈上的进展……

在生物反应器方面的进展……

身体的肢体互换……

精灵复制的进展以及对人克隆的展望……

通过魔法保护胎儿免受母体疾病因素进展……

对生物生长因素的研究……

精灵肉制品对魔力量传导的高效率……

……

王绮满怀悲痛地向平川翼介绍着精灵们的牺牲。

平川翼一头雾水，就像看着白痴一样问：“所以……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无法与王绮产生共鸣。

毕竟待在实验室接受各种实验不是谁都会经历的，有过那样一段经历的王绮，对作为试验品的精灵们有一种天然的共情。他有不死之身作为防护，这些精灵可没有，魔法的每一次进步都是由这些无辜者的牺牲堆砌而来。

王绮感伤道：“这个过程中牺牲了多少无辜的精灵？精灵战争中，精灵方牺牲了三十亿吧，那是战争中的牺牲，姑且不提。在这种研究所中，又被杀死了多少呢？将这些事情自豪地写下来，讲出来，流传下去，真是胜利者丑陋的嘴脸啊。”

平川翼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不过如此嘛。我们需要进步，也需要牺牲，如果不是他们牺牲，那便是人类去牺牲。相比之下，我更认同前者。而且你知道吗，由于对精灵的多年改造，他们已经不能再代表人类进行相关研究了，为了更进一步了解人类自身，有些地方真的开始用活人自身去做一些魔法实验。”

王绮摇摇头。

他缓缓地说：“我暂时保持中立。”

他绝对不可能保持中立的！他为精灵争平等，也是期待着有一天，当他受到不公正待遇时，也能获得一份帮助。

毕竟作为一个灭世武器，只要这个身份流传出去，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会有各种人想要除掉他。

他与赫瑞斯始终是一种互助的协作关系，这份关系只停留在利益层面，太过脆弱。

王绮认真地看着平川翼，然而语气像开玩笑那样：“如果有一天，我加入精灵阵营，我们会成为敌人的吧。”

平川翼也笑了，他是真的觉得，王绮有一天会加入精灵阵营：“那到时候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都算朋友假如你能找到精灵阵营的话。目前只有兽人抵抗军还零星存活着。”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要我呢。”王绮大笑着说。

“你就这么有信心碰上精灵军？”

“当然……不觉得，只是脑子里想一想而已啊。”王绮差点就说出他当然能碰上精灵军，不过这样很容易暴露出某些事情，他继续笑着吹牛，“当然啦，说不定我是走上街头演讲，到时候不要嘲笑我就好。”

“我看你是被改造后的美女精灵给迷住了吧！”平川翼也大笑着，他拍了拍王绮的肩膀说，“生殖器官类似，不会有后代，也不会传播疾病，而且忠心耿耿，就连敏感点也相似，放心上吧！”

他不说还好，一提起这茬王绮瞬间郁闷了。

生理因素不可抗拒。

“等等，你说生殖器官类似是什么？人类与精灵的？”

“是啊，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人类、兽人、精灵三族的大多数器官都相似，当然也有很多区别，没有一个是一模一样的。”

“兽人和人类的大多数器官相似？兽人中有很多物种吧？”王绮有点懵，这是这个世界的常识，不过是完全没有用的常识。

平川翼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了。兽人中的不同物种之间是可以交配的，后代要么完全继承父系要么完全继承母系，只有生殖器官会发生变化。有这方面的书，你自己看。”

王绮想了想，好像没什么毛病。除了这些物种诞生的莫名其妙以外，没有一丁点问题。在科技侧，哺乳动物之间的大框架也是类似的。

不过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聊偏了？

“你说的有些地方用活人做魔法实验是真的吗？”王绮忧心忡忡地问。

平川翼笑得前仰后合：“你呀，担心这做什么？又不是所有的人体实验都会对活人造成损害。”

“你别吓我！”王绮装作生气地将书向他头上拍去。

如果平川翼真的在吓他倒是好事。

“我先走了，太有意思了。”平川翼捂着肚子说。

他刚刚走出图书馆便恢复了正常模样，只是脸上还挂着微笑。

这一轮对话收获颇丰：王绮有背叛人类的可能、王绮没有受到赫瑞斯万维网的影响、王绮与某一支不存在的“精灵军”有关系。

尽管这些有可能是赫瑞斯对他进行试探，不过下次例行汇报时汇报上去就行了，怎样判断不是他的事情。毕竟他真的不是来从事间谍活动的，只是养母要求他每周必须按时进行生活汇报，然后他的特工综合征就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