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负责远程记录这次对话的权光远和东方破晓两人也是一阵头痛。

东方破晓无奈叹息着：“这孩子，恐怕不仅仅是警惕，而是真的害怕，既怕我们，也怕他自己。”

权光远有些心痛地说：“他的确有资格去纠结这些，而我们从来都不必往这个方面想。”

单删桥看着王绮隐隐闪烁着光芒与自信的眼睛，顿时明白了一些：“你既然这样问，那想必你有自己的答案吧。”

王绮虽然有点想法，但他要等的事别人的想法啊！“没有证据，也没有求证思路，没必要提出。即使提出了也可以随意被驳倒。”

单删桥想到了王绮的答案，那时他被圣光教会两人袭击后刚刚苏醒。

他微笑着说：“我记得你好像给出过答案。不过那时，向你提出那艘船的人，是陆丰。”

王绮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至少确定眼前的人是单删桥。

“那一艘在时间中航行的船嘛。”他嘟囔着，特修斯之船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题，毕竟用换下来的那着材料拼接成的船并不是特修斯之船。

“我们在时间中航行，并且不可以调转航向。你觉得时间是什么？”单删桥问。

“……”王绮一下差点被问死，“……大概是我们经历过的年份，也不是很对，我不怎么能理解时间。只是随口一说，您不需要在意。我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你们随时间增长的魔力量。”

单删桥笑了笑，纠正道：“你知道吗，在相当于二级魔法师四十到五十岁，非魔法师三十五岁的时候，人的魔力量就很难继续增长，随着时间的增加先是停滞不前再然后逐渐降低至死亡。”

也就是说在三十五岁之前不能成为魔法师的人这辈子都无法成为魔法师了，不过他似乎本来就无法成为魔法师。

“生理现象，但是为什么？不是只要沉浸在魔力环境下就会自然吸收魔力吗？”王绮随口答道，既然确定眼前的人是单删桥，那可以放松一下警惕心。

“并非如此，就像食物链会带来魔力总量增长一样，只有人体在自然生长状态下，身体在上行阶段才会增长，等到体质自然下行，魔力总量也会跟随着下降。对你来说算是一个很神奇的现象吧，你那个世界没有这个现象吧。”

一提到这个王绮就格外头痛：“不清楚你们究竟如何知道我来自其他世界的，或许是栋透露给你们了。我那个世界没有魔力的。”

单删桥感叹道：“没有魔力的你们，作出了比我们更加宏伟的事情啊。”

“一般般，只是技术走向不同而已。”科技侧究竟如何，王绮心里有数就行。

单删桥有些突兀地说：“一直以来，你辛苦了。”

王绮可不相信他是真的在表示歉意，不走心地回答：“哦。这算是我的命呗。”

“哦？你相信命运？”

王绮选择坐下，这么个对话法实在站不住了。“我所说的命运只是无力改变的大趋势以及我所做的一切选择的代名词而已，您不必在意。”

单删桥试着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于是提出反对意见：“也有可能，从一开始一切都被注定了的。”

“或许，不过我认为未来是不确定的，如果有预言术就当我没说。”

“哈，虽然有人说他掌握了预言术，但他也坚持认为他只是经过了大量计算而已。”

“去看未来的话很可能会改变未来，我是这样认为的，既然没人能真正看到未来，那就没法证明和证伪，只是一个连我自己都记不住的公式而已。”尽管测不准原理是被实验证明的，但也有人认为时间中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同步存在。

“你那边也有四季吗？”既然王绮不想进行“命运”的话题，单删桥便新开一个话题。

“有的，只要星球的角度合适，都会出现四季更迭。”

跨越世界的聊天总是能够聊很多，王绮讲了很多了科技侧的风云雨雪、雷电光暗、江河湖海，也收获了很多这个世界的资料。

天很快便暗了下来，又是那么几颗孤独的星星若隐若现。

“星星已经亮了，明天升起的太阳究竟是一个崭新的太阳还是今日的太阳？”

对于这种问题，王绮根本不想走心地去回答：“太阳始终在那儿，只是我们脚下的大地在转动而已。”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颗太阳啊，你知道天上有几颗星星吗？”

王绮也搞不懂他们到底怎么扯到星星上去了，但是那份来历不明的压力又让他不敢在未得到许可的情况下扭头就走。

“不知道。”王绮再次正视那片寂寥星空，那份来历不明的恐惧悄悄袭来。他觉得有必要将“宇宙”告诉他们，或许他们与科技侧并非同一个宇宙，或许这里是同一个宇宙中失落的一角。

只是讲述宇宙的话，并不会暴露自己世界的坐标吧，或许可以更加谨慎一些，假装失去了这部分记忆，或者假装是一个梦。

“我曾做过一个梦，就像我在昨日东方破晓所看到的那个本子中记载下的那样。”王绮轻声说，单删桥无言地倾听着。

“梦里夜空中满天繁星，有一条闪耀的由无数星星组成的河流，这条河流也是一个漩涡，我们在其中一条悬臂之中，漩涡中心是极致扭曲的空间，就连光也无法逃脱的空间。由无数个漩涡构成了一个无法描述地庞大的结构，叫做本星系群。这个结构只是无限多的丝状星束的微不足道地组成部分，即使最细的星束也需要用数不清的文明纪元时间才能横穿。如梦似幻无法形容，无限广阔之中，有不可计数的像太阳一样的火球，有永恒燃烧着的蓝色火焰，有小小一块就比太阳还要重的物质，有看不到也测不出只能计算到的极微。

“然而无论能够看到多少能够看多远，我都永远无法看到此时此刻，只能看到那百万千万十亿百亿年的过去。无论有多少太阳无论有多少地球却只诞生我一人，无论经过多少年当太阳熄灭后我踏上远方却发现从此再无立足之地。”

王绮不知道他自己的描述有几分可靠，不知道顶尖魔法师单删桥能够听懂几分，不知道这究竟是梦还是曾存在过的现实，但他必须说出去，必须让世界上的人知道这件事。

每当仰望星空，都会脱离现实脱离实际说一些让人听起来想发笑的事情。

“的确是个相当恐怖的梦。”单删桥皱眉说，“不单单是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