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个士兵急急忙忙的跑向自己,公孙昱摇了摇头,忍不住出声责备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公子……”
公孙昱没去理会这个士兵,转而看向不远处因为见到自己而停下操练,立正站好的士兵。
见到这个情景,公孙昱不由得露齿一笑,挥手打招呼道:“同志们好!”
“公子好!”眼前一屯一百士卒,齐齐立定高声向公孙昱回道。
“同志们辛苦了!”
“为大汉服务!”一百士卒再度脸色一凛,齐齐喊出这一回答。
“好,这次总算都记牢了。少时膳堂加餐,好好犒劳一番大伙儿!”公孙昱满意点头,就为了这么一个口号,他足足教导了这些士卒三天。
留下那些激动的士卒,公孙昱不由逸兴遄飞,迈着螃蟹步继续检阅其他屯的士卒。
只不过,刚没走两步,他便看到头上淡淡的白云被远处一片阴云缓缓吞噬,校场上也平白刮起了一阵凉风。这奇异的景象令公孙昱不由抬头,望着那缓缓变幻的天宇悠悠说道:“风云变幻,其中隐含杀机,果然天应人事,人事应天。看来,雒阳城里,该变天了……”
此话一出,旁边士卒不由更加崇敬莫名。一名屯长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公子,莫非还懂这观云望气之术?”
“阿嚏!”公孙昱一个喷嚏打出来,望着那屯长哭笑不得:“望你个头啊,变天了,要下雨了,赶紧收衣服了!……不行,这阴风阵阵的,老感觉有人正在算计着我,我得回营多添件衣服去。”
不过,第六感这种东西,不但女人有,事实证明,穿越人士更有。而且,通常要比一般女人还敏锐。
这次公孙昱的第六感没有错,就在西园军营当中,有一人正在惦记着他。
华安骑着战马回到营中,抬头看了一眼天气,发现云层已经很低了,仿佛就要落下来压到头盔顶上似的。在前面,几缕阳光透过城墙般厚实的云壳,为灰扑扑的天空增添了几条金线。
然而,那几条金线丝毫驱散不了华安脸上的阴鸷。自从上次雒阳大街上之事结束后,华安便以为他不会再跟那个公孙昱有什么交集。
可谁曾想,这段时间不知为何此事又被宣扬到了甚嚣尘上的地步。皇城周边那些最关心政治的破落户,已然开始打探谁是当日凉州兵的头目了。
不用想就知道,这件事很快便会传到一些知晓者的耳朵里,而自己当初也是报了名号,肯定有些人听到了,一旦这件事传了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事,若是让叔父知道了,少不了自己要挨上一顿训斥。说不定,一顿鞭子都是少不了的。”华安有些垂头丧气,他那个叔父华雄的脾性暴躁骄横,倘若知道是自己在何咸那个区区贫贱的商户之子面前,丢了凉州人的面子,必然会暴跳如雷。
“只希望,这个传言早点过去罢。”华安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付这等传闻,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默默祈祷,祈祷华雄听不到这个传言,也希望这个传完早点过去。
好在最近这段时间司空大人开始要对何家动手了,还将何苗的尸首肢解丢弃在大街上,这种劲爆的政治八卦,想必很快会掩盖住那个传闻。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汗臭和血腥气便逐渐浓密起来。华雄军营当中,出现了一撮一撮聚拢在一起的人群。这些人装备精良,却志骄意满,三五人不是聚在一起公然饮酒,便是围在一起吆喝赌博,叫嚷之声不绝于耳。
华安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他自己无事的时候,也时常如此。
生在凉州的粗野汉子,保不定哪天就会尸首分家,能痛快一天自然便赚了一天。
可再向前走出中军帐的时候,华安的脸色就变了,远远他便听见皮鞭啪啪作响和粗野的破口大骂:“并州的狗杂种!活该杀千刀的贼胚子,居然敢惹我们凉州人,活腻了是吧?!”
帐下全督华雄,生得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虬髯浓密。在凉州兵团当中,无人不知他的勇猛和暴躁。此时高大威猛的他,在深秋的季节仍旧赤着脊背,狠命将一个士兵吊起来毒打。
华雄每一鞭挥下去,必定带起一串飞溅的血珠。受刑之兵早挨不住,昏死了过去,纵然如此,华雄犹自不解气,又一连打了二三十鞭,这才气喘吁吁地住了手。
听到身后有响动,华雄猛然回头,整个人一下透出一股剽悍和煞气,赤红的眼睛仿若一头饿极了的狼,声若洪钟地向华安问道:“华安,军营中有人传闻,雒阳街上丢我们凉州人脸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