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虎牙,怔了一下,如烟尘一般,消失在这间小屋里。
陆离撑起黑伞,出了门,在巷子里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发现一样,陆离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在那胡同的尽头,有一棵三人合抱的粗壮榕树,榕树的枝身遮住了死胡同,从这条巷子口进来,从陆离家方向看去,那茂盛的榕树,叶子深绿,绿地就像是里面有一个幽深的世界,这时已然发黄,但叶子还未落尽,密密麻麻的枝条,盘根错节,看来仿佛也有几分怪异。
在这棵树下,枯黄积满雨水的地上,有一个大小孩,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梳了长辫子,灰布袍子,有些抑郁,正幽幽地望着地面上的叶子。
陆离站了一站,气息粗重了一些,往那处死胡同深处走去。
走了十几步,来到了这条巷子最里边,他突然神色一惊,看了一眼这间宅子。
算是陆离家的左邻右舍了吧。
但这间宅子,似乎很久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门上积了灰尘,门上漆皮斑驳,贴着的对联早已残缺。
两扇小门,是大户人家的后院。
这间宅子,被上了重重的铁锁,铁锁上刻有道士的符咒,两扇门还有道士贴的土黄色的符咒,年岁已久,符咒都有些破烂,但血红色的朱砂却依然清晰可见,就好像用血写上去的。
似乎在陆离的记忆里,这道门,就从来没有打开过。
刚才,陆离惊讶地看向这间大门,是那个小孩突然迈步,走进这铁锁重重锁上的大门里去了。
如果陆大路从家里出走,那这个小孩,一定知道陆大路的去向了。
陆离看了一眼那铁锁,又在地上看了看,视线落在胡同角落里,枯黄叶子掩盖下,有几只青石砖,陆离走过去,弯腰,剥去上面的叶子,叶子还有湿润的叶肉,虽然发黄,却未完全干透。
陆离捡起青石砖,来到大门前。
陆离挥起了青砖,猛地一下子落下,将红色木门的漆皮砸掉了一些,青砖落在铁锁上,溅出了零星的火花。
“嗵!”
又是一下,火花四溅。
但铁锁好像结实耐用,这两道门也是木质厚重,似乎这两下下去,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是青砖,被磕掉了几处角。
突然,一只凶狠的恶狗出现在了门上。
恶狗四腿没有着地,身子嵌入在锁住的门里,也许是这门的守护阴灵。
恶狗体形庞大,狗毛如一条厚实的毡毯子,张开了大嘴,尖锐的牙齿上,有涎液流下来。
红色的眼睛,像是饿了很久。
恶狗已扑了过来。
几乎在同时,陆离的那把黑伞,也应声而起,黑色光芒大盛。
恶狗眼睛一闭,硬生生往后退了回去。
张牙舞爪,血盆大口,牙齿交错,似乎等待着一口将陆离咬住。
陆离怔怔站着,手和脚都僵硬,脸色发黑,眼前都是恶狗扑出的黑气,腥臭难闻,陆离眼神动了动,看了一眼黑伞。
黑伞没有什么回应,只是漆黑不见天日的光芒里,将恶狗给逼退在锁后。
陆离深吸了一口气,腹部传开隐隐的疼痛,陆离猛地咬牙,青砖挥到头顶,这一下下去,必然是力气极大。
“扑通!”
陆离的手撞在锁上,那只青砖,在落到门锁上时,因为力气过大,而断成了两节。
“别砸了!”
一个文弱的声音从门顶传了过来。
陆离抬头,一个面色白净的小少年,眼里有些说不明白的忧郁,露出了一个脑袋,趴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