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寒光的剑刃如同直线一般要分割生死。吸髓怪又惊又怒,他下意识选择了退却。但又怎么退的了?仓皇的他,脸上一下子被划拉出一条血线。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暴怒的小矮子挥舞着铁镐朝着少女敲去。
战技·正面爆发。
少女冲步滑向一旁躲过,同时投入了手上所有的技能点,脑海中的技能树里代表影剑术的两个前置技能亮起。
小矮子见一击未中,又使出战技横扫打击意图将少女逼入死角。
但他没想到,少女竟然从技能死角——好像见识过这个技能无数遍一样——滑了过来,一剑砍在自己手上缠绕的锁链上。
可笑,精钢制成的锁链岂是那么好砍断的!小矮子刚这么想却感到一股力量把自己冲击着往后退去。
卧槽!后面可是悬空的啊!
这个上台平台足有四层楼那么高。
然而明晰梦不管不顾,将全身重量压到对方身上——然后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
吸髓怪后背着地,飞刀直接全数戳进肉里。而明晰梦整个人的坠落也形成冲击让他猛吐出一口鲜血。
少女歪了歪头,避过鲜血,将剑刃压了下去。
剑技·影剑术·影刃。
就算因为着地导致快要昏迷,小矮子依旧感受到了生死存亡的压力,他奋力斜起铁镐护住自己的喉咙。
但少女压下的是他的手臂。
凄厉的惨嚎声顿时让周围厮杀的士兵都没敢靠近。
明晰梦随即被一脚踹中腹部,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她吐着血,强忍着想要立刻倒下的身体本能,捡起了地上已死士兵的长剑。
小矮子悲愤至极,他口吐鲜血站起身,右臂肌肉裂开甚至可以看到白骨。
他啊啊啊地怪叫着,手上锁链带着铁镐彷佛巨蟒一样朝明晰梦卷来。
战技·巨蛇狂舞。
然而明晰梦只是向前,两把长剑从刁钻的角度切进了锁链行进的轨道。
剑技·影剑术·鸦返。
小矮子顿时感觉到那两把切进来的长剑好像剑刃上长满了锯齿一般破坏着锁链的轨迹——他的锁链已经无法随心所欲地挥舞,何况因为受伤,他本来也就无法随心所欲。
因此他只能看着少女一剑两剑三四剑的切偏自己的锁链,然后扬起长剑。
一剑授首。
明晰梦剧烈的喘着粗气。
竭尽气力的身体在警告她要尽快得到治疗与休息。
但她不想休息。
她看向自己面前建筑的屋顶,那里站着贝尔女士。
贝尔女士一脚踹下高个子满是破洞的尸体,随后自己也跳了下来。
她的身上有着两处冒血的爪痕,只是脸色冰冷,看不出伤势对她有多大的影响。
“才杀了一个转深级别的货色你就成了这样。你就算不回去,在外冒险,又怎么知道自己不会是和他们一样凄惨的下场?”
“如果我回去,我的心就会死。”明晰梦摇摇头。
“带你回去,是老爷的命令。只要是老爷的命令,我就一定会做到。”
“你就那么依赖着那个男人吗?”
“我当然依赖他!”贝尔女士突然吼出声来,那眼光恢复了痛苦与仇恨,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十八年前,是查尔图曼·海德里希这个男人救了我。那时的他是个英俊潇洒的贵族绅士,阳光开朗,风趣幽默,才华横溢。他收留了没有去处的我,给了我不曾有过的关怀。他的光芒填满了我的世界。我的心在那个时候就沦陷了,我的眼在那个时候开始就只能注视着他。就算那时他已经有了你的母亲,我也毅然决然地,把自己的全部托付给了他。”
“……你爱他……”
“是啊,我爱他!我当然爱他啊!我曾想过哪怕他一辈子不给我名分,我只是在他的背后静静看着,成为他的剑,为他扫清障碍沾满鲜血也无所谓。但两年后,你的母亲因病去世了。她留下了你。”
少女抿着嘴唇。
“我一度以为我会有机会了。但实际上不会再有什么机会了。他的眼里前几年还有你的存在,后面便只注重名利与权势,更不要提我。而你,好像看到了我的心思,处处予我刁难。你还记得你有多少次当众给我难堪吗?不过后来,你好像看清了我没有什么可能,也好像对你的父亲充满了怨言。你变得自暴自弃,整日玩乐,若不是家规严厉,你早就!”贝尔女士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在乎你对我有多大的敌意,我也不在乎我还能有什么样的未来。只是,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胡闹,看了十六年。你告诉我,你有真正活着过吗?不,你没有,我也没有。”
“而你现在说着什么意志自由,什么想走自己的路,不觉得可笑吗?”那张原本冰冷的脸上挂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而明晰梦,泪已两行。
“贝尔女士……我是真的以为,你会是我的母亲,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啊……”
贝尔女士怔了怔,眼泪流下,笑容变得痛苦。
“晚了。一切都已经变得太晚。我们既无法分离,也无法交融在一起。我们只能就这样,棱角尖利地折磨对方,互相捆绑着渡过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