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师对警察的到来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一般来说，除非发生了极其恶性的群殴事件，比如有人动刀之类的，才会惊动警察。平时的小打小闹，顶多就是学校给个校纪处分了事。像张帆这种被人用板砖打了，如果换成别人，可能第一时间会告诉学校。学校或开除黄平，或给个比较严重的处分——一般学校的办事流程就是这样。

可现在，学校还真就不敢给黄平处分。因为黄平还在警局被羁押，如果学校现在急吼吼的给黄平开除学籍，未免有种“躲事”的嫌疑。因此学校方面的态度是配合调查，您看着办！可关老师没想到的是，抓了一个黄平，转天又来抓胡三光。虽然胡三光作为差生头子，关老师也谈不上袒护他，可这警察来来去去的，万一影响到学生们的学习可就不好了。想到这，关老师跟着走出了教室。

“警官，几位警官！”关老师叫住几名警察，警察见是老师来了，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冲着两名年轻的一使眼色，两名年轻的警察架起胡三光就朝外面走去。只留下年纪大的警察挡在关老师面前。

关老师见他们把胡三光架走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觉得自己又没什么立场阻止警察。过了好一会她才道：“警官，这个学生是我们班的，他犯了什么罪？”

“犯罪？没，没犯罪。我们带他回去是去配合一下调查。”警官稍稍歪头，见另外两名年轻警察已经走得远了，又笑着道：“老师，您来的正好。因为我们在受害人张帆的笔录中，发现他平时总被胡三光欺负，因此我们把胡三光带走调查一下。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还想到您的班级里去取个证。”

“这......”关老师有些犹豫。让警察进班级里，这概念可就不一样了。她还是担心学生们受到影响。

老警察看出了关老师的犹豫，他劝道：“这位老师，取证这种事我们早晚都要做的，您想到时候如果3-5名警察在门外站着，再有人进去问，那不是更麻烦？我这是想趁着我们来这一趟，我都给他办利索了。你放心，我又不是去吓唬学生，咱们有话慢慢说，怎么样？”

“好吧！”关老师想到校长对张帆的态度，决定还是配合警方。否则这事一旦闹僵了，人家坚持要秉公办事，你一样拦不住。关老师带着老警察来到班级里，敲了敲讲台道：“大家先停一会，现在这名警官有点事需要向大家了解。自己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乱说啊！”

同学们看着一个个都在学习，其实耳朵早就竖了起来。刚刚胡三光出去后隐隐传来的说话声，靠在门口的同学都听到了，一直在给班级里进行“现场直播”。直到班主任带着警察走进来，全班才进入“学习状态”。等听了关老师说话后，这些“学习”的孩子们立刻切换为看戏模式，盯着讲台上的警察。

老警察冷不丁被这么一群孩子看着，还真有点不自在。他斟酌了一下道：“同学们，不要害怕。我们现在需要针对胡三光同学进行一些取证。如果胡三光以前有欺负过某位同学，或者有什么别的问题，欢迎大家说出来。”

教室里“嗡嗡”作响了一会，随即安静下来，没人说话。其实在场的同学，尤其是男生，有不少人都受过胡三光欺负。可胡三光在班级里横行霸道三年之久，积威甚重。有很多人想说但又不敢说，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在班级里取证这件事，是张帆特意吩咐的。他的想法是只要抓住胡三光一两个小问题，根本不用多严重，就能把他先看押起来。可没想到这第一步就出现了困难，老警察等了一会见没人说话，也有点冒汗了。心道人已经带走了，这查不出问题来，到时候人家再反咬一口可够呛啊！

赵海川看着警察一头汗的样子，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和张帆的关系毋庸多言，虽然张帆之前没把自己的计划和他透露过，但通过二人之前在医院的谈话，赵海川大概也明白了张帆到底要怎么动手。

想到这赵海川“呼”的站起来，厉声道：“怎么？平时私底下抱怨胡三光都挺来劲，等警察真来了全哑巴了？你，你，还有你”赵海川点了三个坐在后面的男生，“我记得你们没少被胡三光欺负吧？怎么都不说话？难道警察在这，胡三光还敢乱来吗？”

三名被赵海川点名的男生都低下头去，没看赵海川。警察虽然在，可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几个人都存着这个想法，万一胡三光没事，那检举他的人岂不惨了？因此还是没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