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你不想以真实名姓示人也就罢了,在下认输立刻便离开。”话毕,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扔给他道:“这是青宫的令牌,有了它你随时都可以来。在下西门刀,在青宫恭候大驾。”
转身道:“我们走。”
中间那大汉道:“秋凤怎么办?”
西门刀道:“就放过她吧。我们再物色两个,还怕青宫没美人么?”
江云对他们说的话一知半解,不知青宫是个什么样的去处。
三人离去,虎哥出了一口气,上前对江云笑道:“小子,有两下子。这件事我会禀告大老爷,大老爷一定重重有赏。”
次日午后,胡四爷亲自来见江云道:“跟我走,大老爷要见你。”
江云跟他进了后院,来到一间客厅前。胡四爷道:“等着。”过了一会儿,一个面色红润的青年大步走出,上前道:“大恩人,请受在下一拜。”说着,躬身便拜。
江云双手一扶道:“大老爷快快请起,折煞小的了。”
青年一摊手道:“请客厅叙话。”
二人进了厅中,相邻而坐。
“昨夜莫非恩人出手,拙内必被恶人掠走。”青年一顿又对身边的胡四爷道:“去账房取一百两纹银来给这位恩人。”
江云道:“在下受之有愧!”青年道:“不用客气。我听二虎说了,你叫江峰,是本地人么?”
江云道:“在下开封府人氏。”
江云话锋一转又问道:“昨夜那三个人是什么人?”
青年道:“他们是洛阳城北青宫门的人。只因拙内生得貌美,被青宫门的人瞧上,要拉去入宫。说得不好听就是到宫里做娼妓。”
江云道:“就没有王法么?”
青年道:“那宫主的主子听说是皇亲国戚,手里有权有势,一般府衙都要睁只眼闭只眼,有的还要巴结逢迎。”
江云道:“昨晚那个叫西门刀的已经承诺再也不敢来了,请大老爷放心。”
青年道:“下人们都喊鄙人大老爷,好似我是个五六十岁的老翁。恩人,我看我们年纪相仿不如兄弟相称,我叫胡文,你就叫我胡大哥吧!”
江云道:“小人不敢。”
“别说这个就这么定了。”胡文又对身旁的胡四爷道,“胡伯,从今天起让江兄弟去看金库,每月银奉多加二两。”
胡四爷亲自送来一身锦袍,一柄宝剑。江云换上新衣,手握宝剑,神采奕奕,满面春风。
金库是胡府藏金之地,一向有专人看管。胡家在黄河南北经营数十家店铺酒肆,每月进饷的金银堆积如山。这些金银每隔三个月便会收集上来藏进胡府金库。看守金库算的上胡府里最重要的差事。
看守金库的一共有八个人,这八个人都身负武功。这八个人分成两班,黑夜白天轮流看守。金库数年来一直相安无事,老守卫们警惕性散涣,上夜班大多要喝酒的。喝了酒就往桌上一趴睡觉。江云新来乍到自然不敢大意轻心,两只眼睛瞪着如铜铃似的。
这一天夜里,上白班的守卫张武,抱了一坛酒来,要与大家畅饮。因为这一天是他的寿诞,他请大家喝酒也在情理之中。江云拗不过也贪了几杯,不过那酒不太烈,他也没有几分醉意。而那三个老差卫则不同只喝了个酩酊大醉,一觉不起。
三更时分。房顶上刀光一晃,便见有一人纵了下来。他顿了一会儿,便来到金库门口。金库门口有火把照亮,江云躲在一个大瓮后面把这人看得真切。他一身黑衣,蒙着脸,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单刀。他看了一眼趴在桌上沉睡的三人,立刻来到金库门前。从身上拔出一根针样的东西,往锁里一鼓捣,那门便开了。事到此时,江云还敢一旁窥看,便从大瓮后转出来,大喝一声:“大胆贼人,哪里去!”那贼人吃了一惊,忙四下寻视,当目光落在江云身上时,顿时恼羞成怒,上前挥刀便砍。江云拔剑相抵,斗了几回合,才发现这人也是个稀松平常之辈。当下勇气大增,一剑将他制住。那人趴在地上哀求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江云正想着如何处置他时,只见又有一人从房顶跳落下来。那人拔剑而出,径直来到近前,照着江云的前心便刺过去。那人出手如电,武功绝非泛泛之辈。江云拿剑一抵,顿时被来剑撞飞。他心知来人功力深厚,万万抵不过,便想着开溜。那人见对方剑被撞飞,紧接着又一剑刺出。江云心道:“不妙,今夜我要栽这儿。”他将双眼一闭,求生意识下,将剑胡乱挥了两下。那人“咦”了一声,收剑归鞘一闪身到了他身侧,左手往他背上一抓,便纵上房顶,须臾,便出了胡府。来到一辆马车前,把他往上一放。她也跳上马车,驾马疾奔而去。
江云想爬起来,才发觉他已被点了穴,一丝动弹不得。他叫道:“你要把我抓到哪里去?”赶车那人斜眸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
马车行驶了三十余里,进了一幢院子。那人给江云松了穴,押着他进了一间有灯火的屋子。屋子里一张四方桌前坐着两个青衣汉子,一老一少。老的四方脸,丹凤眼花白胡子,少的,面皮白皙,双目冷酷,嘴巴略凸。
此时,那年少的汉子笑道:“师妹去找盘缠,怎还找回一个人来?稀奇!”
那蒙面人摘了面纱,江云一瞧才知她是个女子。这女子生得柳眉杏眼,清秀俏丽。
那女子见江云盯着她看,双眉一皱,脸现愠色道:“再看挖了你的眼珠。”
那年老的道:“秀儿,你抓一个小子回来是为何?”
那女子道:“这个人有点怪。”
那年老的道:“怎么个怪法?”
那女子道:“我与他打斗时,他出了一招剑法,很像……。”她说到这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江云站得较远也看不清她写得是什么字。
那一老一少看了桌上的字神情都是一惊。年老的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江云道:“在下江峰。”年老的捻着胡须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江云答道:“家父名叫江雨辰。”那年老的眉头又是一皱,对那女子道:“秀儿,你没有看错?”那女子道:“那日在古城外我看得真真切切,而且他的相貌是不是还与那人有几分相似。”那年老的道:“好吧,先把他带回去,弄清楚再说。”
江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年老的笑道:“鄙人姓陆字九星,蓬莱派掌门。”他手指那女子道:“她是我的女儿秀儿。又指那年少的汉子道:“他是我的大徒弟关相庆”。一顿又道:“小兄弟,对不住了,我们要把你带回蓬莱。”
江云道:“陆掌门这是何意?”陆九星道:“小兄弟,放心,陆某绝不会害你。”
次日一早,三人押着江云上了马车一路往东而去。陆秀儿换上平日衣裳,玉面粉衣,那真个叫漂亮。江云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又怕失态,惹人话柄,便闭上眼睛假睡。马车遇到颠簸路,来回晃荡,江云一个抓不牢,竟向对面扑去。对面坐着的正是陆秀儿,此刻她也闭目养神,他一扑过去,陆秀儿竟一点都没有躲避,被他扑上身不说,嘴还亲在人家脸上。
陆秀儿惊叫一声,忙将头偏去。江云忙爬起身,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陆秀儿待他离开,伸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江云坐回原位,捂着脸瞧着她,只见她满脸怒色,又斜眸看他,脸上已是绯红一片。陆九星坐在哪儿,闭着眼睛,对一旁发生的事好像浑然不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