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天,越来越冷了。
从天气预报上看,首府迪山市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度,雪又多又大。西域南部虽然很少下雪,气温也接近零下十度了。
陈默买了一辆28型凤凰牌自行车。他想着,以后再去见阿孜姑丽,就不用借别人的车子了。
这段时间,他整天琢磨,怎么把那双蓝色皮手套尽早送给阿孜姑丽,可是去了好几次县医院,都没有见到阿孜姑丽。
后来,陈默从另一个护士的口中得知,阿孜姑丽最近请假,十几天后才上班。
陈默心里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请假,是家里有事,还是生病了?
陈默就像丢了魂似的,整天闷闷不乐。
他甚至还在报怨,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全都是因为闭关写稿子,五天没有与外界联系,结果阿孜姑丽就见不着了。
每天晚饭后,他一个人走出军营,在恰尔希村边转来转去,他希望能与阿孜姑丽不期而遇。
然而,阿孜姑丽始终没有出现。
陈默不知道阿孜姑丽的家是哪一个,即便他知道,他也没胆量去她家。
毕竟,他们的风俗他还没有全完了解,他不能冒然行动,只好这样被动地等着。
陈默随时将那双手套装在身上。又过了好些天,那蓝色的手套在口袋里常常被暖得热乎乎的。
陈默希望在送给阿孜姑丽的时候,最好它还带着温度。
他常常把阿孜姑丽的那双黑色手套拿出来看一看,闻一闻。那芳香已经越来越淡了。
陈默就像一头焦躁不安的困兽。
……
一天,陈默忽然想起阿孜姑丽的好朋友阿咪娜。去问一问她,也许她知道阿孜姑丽怎么了。
陈默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只用十分钟就到了486医院。来到外科护士值班室一问,那里的护士说,阿咪娜调走了,调到库拉市卫生防疫站。
这是怎么回事?想找的人一个都找不到。连穆子旭最近好像失踪了。
陈默无精打采地回到团。进了团大门口,他顺便去了收发室,想把近日的报纸捎回办公室。
吐松江的事迹应该就在最近几天见报,他天天都在关注报纸上的新闻。
收发室的收发员换人了,原来是一名战士,现在换成了一个小姑娘。
“咦,是她?!”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吐松江的未婚妻、夏力提医生的妹妹古丽仙。
“陈干事,你来领报纸?”古丽仙认识陈默,“我马上帮你找。”
“古丽仙,你什么时候到这儿上班了?”陈默稍感意外。
“刚来没几天。还在熟悉情况。”古丽仙说。
“吐松江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过一阵子就可以出院。”
陈默拿着报纸回办公室了。他给穆子旭的办公室打电话,接电话的人说,穆子旭去训练基地,给那里的官兵发放工资去了。
晚上,陈默去找穆子旭,他想了解阿咪娜的情况,顺带着看看,能不能搜集一些阿孜姑丽的信息。
陈默从穆子旭的宿舍窗下经过时,听到屋里传来音乐和歌声。
“缘份让你我擦肩没开口却有感觉爱情最害怕犹豫再回头只能怀念……”
穆子旭正跟着录音机在唱歌,还是那首邰正宵的老歌心要让你听见。
陈默推门进去,见穆子旭裹着军大衣,一手端着搪瓷缸子,一手拿着筷子,摇头晃脑,边吃边唱,缸子里冒着热气,散发着康师傅方便面那诱人的香味。
穆子旭见陈默进来,立即收起笑脸和歌声,将录音机的音量调小。
“什么事这么高兴,又唱又跳的?”陈默走到窗台下,随手摸了摸那组暖气片,凉的。
“咱老百姓嘛,有事没事,吼两嗓子,舒坦呗。”穆子旭吃了一口方便面。
“你最近见到阿咪娜了吗?”陈默问。
“前几天还见过面,最近没去找她,听她说,准备调到库拉市去。”穆子旭说。
“你看出来没有?阿咪娜像是混血儿。我觉得她不是当地的少数民族。”
“嗯,有点像,不管是长相还是脾气,都挺有个性的。”
“你和她是不是有点意思啦?”
“怎么说呢?反正彼此觉得还可以,却又不满意,就这样拖着吧。”
“我比较反对这种情况,要谈就好好谈,不谈就明说,分手以后各自寻找新的目标。像你们这样,说有关系又没关系,说没关系又有关系,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
“你的头脑太简单。世间的事,哪能非黑即白。可能双方还需要相互了解,需要时间来检验吧。这也不影响什么,反正自己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你还会再去找别的女孩约会?”
“她也可以找别的男生约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