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基地的营房,条件虽然简陋,但是在杜排长的带领下,战士们把小环境搞得温暖而舒适。
锅炉昼夜不停地烧,比起团机关的单身宿舍,陈默在这里算是享福了。
在屋里呆得久了,陈默感觉头脑发闷,他披上军大衣,独自来到院子里,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陈干事,陈干事。”艾斯卡尔从屋里追了出来,“晚上外面这么冷,你呆这儿干嘛呢?”
“我想静静。”陈默说。
“明天早上10点之前,医生拿不到钱就会去告状。”艾斯卡尔说,“我还是先回县城去,想办法把钱凑齐。”
“钱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多是缓兵之计。”
“如果医生拿了钱,他妹妹也不再闹,这事就没人知道。”
“你想得太简单了。”陈默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准明早天一亮,全团的人都知道了。”
“你的思路到底是什么?有没有把握?”艾斯卡尔着急上火。
“我们两手准备吧。你先拿钱去跟夏力提医生谈,让他不要告状,事情闹大了,对他们家的名声也不好,钱就算是给人家女孩的营养费。”
“还有一手呢?”
“这事捂不住,肯定会暴露的,我们不能抱侥幸心理,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陈默把肩头的大衣抖了抖,“吐松江的情况特殊,如果能从政策法律的角度解释清楚,有可能说服团领导,合理地处理此事。但我需要时间准备相关材料,也需要有帮手一起做领导的工作。”
“我能做什么?”
“你赶紧凑钱。还差多少?”
“我自己有1000元,吐松江那儿有500元。”
“这样吧。我有1000元在C团的宿舍里,你回团找放映员许冲,让他打开我的门,钱就在书桌抽屉里。你再从别人那里借500元,明天一早送给夏力提医生。不要耽误。”
“谢谢你啊,陈干事。”艾斯卡尔说,“那你呢?”
“我会想办法先做通侯主任的工作,让他给团首长解释。在军人婚姻这类事情上,主任是有发言权的。”
“那好,我现在就走。连夜赶回去。”
“你怎么走?”
“我骑自行车来的。”
“哦,二十多公里的夜路,你可小心,这附近有狼呢。”
“没事,豁出去了!”
……
次日一早,杜排长就带人去修整手榴弹训练场。陈默独自坐在书桌前。
看着桌面上厚厚的那叠扶贫帮困的文稿,他根本没有心思再动笔修改。
如果吐松江这事处理不好,那么这些稿子就白写了。甚至基地战士多年扶贫的事迹就此埋没。没有哪个单位可以边出问题边宣扬典型。
这时,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带着旋风驶进院子。车子停下的一瞬间,扬起的沙尘几乎将车身包围。
车门打开,跳下两名全副武装的纠察兵,还有特务连的连长。
这是要干什么?
陈默还在纳闷,又一辆绿色吉普冲了进来。
这辆车上下来的是重量级的人物,C团参谋长梁镇中校,还有一名上尉军务参谋。
搞这么大的阵势,出什么情况了?
陈默感觉不妙。他起身出去迎接。
陈默还没有走出大厅,梁参谋长就带人走了进来。
陈默敬礼,参谋长还礼。
“参谋长!”
“陈干事,你在这儿蹲点?杜排长呢?”梁镇问。
“杜排长带领战士,去修整手榴弹训练场了。”
梁镇停下脚步,“哦,那我们去训练场。”他转身就要走。
“参谋长,有什么急事吗?需要我做什么?”陈默问。
“没你的事。”梁镇头也不回就往外走了。
陈默拉了一把上尉军务参谋,悄悄问:“什么情况?”
上尉对着陈默的耳边低声说:“你还不知道吧,战士吐松江把一个女孩搞怀孕了,人家家长告到团里,事闹大了。”
“哦,你们这是要……?”
“先抓他回去关禁闭。”
陈默还没回过神来,一行人已经登车,向手榴弹训练场驶去。
这么快就暴发了!夏力提医生够狠的,真的就告状了?艾斯卡尔的钱没有送到位吗?为什么是参谋长亲自带队来抓人?